这时候小敏端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我说:“他就是这么执拗,生病了不去看医生,非说自己没救了。”
小敏脸上充满了焦虑,而他的话也更加加重了我的担心。我正准备劝他,小敏说:“不好意思穆警官,我得去上班了,失陪了。”
小敏走后,苏平笑了笑说:“这样吧,在你问我之前,我先跟你说说我跟小敏的事吧。”
我想他这样说一定是看到我的眼睛一直随着小敏转,就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有句话不是说吗,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小敏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不对,应该是白妹妹。”苏平接着给我讲起了他跟小敏从认识到现在的经历——
原来,小敏名叫白晓敏,是一个网站的平面模特,别看她外表美丽,而且从事的是一种光鲜靓丽的工作,实际上她的遭遇很凄惨。她出身于农村,亲生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她一降生就被视为不祥之人,家人对她非打即骂不当人看待,后来他父亲又娶了个老婆,这个后母更加凶恶,后来干脆把她带到城里遗弃了。
她被遗弃那年也就四五岁上,所以到现在为止,她的记忆里大体只有被那个后母抱上车遗弃的经历,但具体她的家在哪里甚至包括后母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或许后母选择把她遗弃在城里是希望她碰上个好心的家境不错的人家收养她吧,可惜她却没有那样的好运。她被一个流浪汉骗了去,流浪汉让她管他叫爸爸,却行的是伤天害理的不伦之事。从此以后,流浪汉就对她实施性侵害,她也从此掉进了噩梦的深渊。流浪汉居无定所,带着她住桥洞、工地等等,总之都是一些最脏最恶心的地方。长大一些之后,她就计划着要逃离流浪汉的魔掌,可一次次都被他捉了回来。而且逃脱了流浪汉控制的日子也不好过。
离开了流浪汉之后她甚至连肚子都吃不饱了。因为她又脏又臭,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躲的她走,根本不可能给她施舍。她曾因为抢垃圾桶里的食物被别的流浪汉毒打过,也曾被饭馆老板当成小偷毒打过,所以在一次次被流浪汉捉回去之后,她就断了再次逃离的念头。
后来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她这才发现那个流浪汉其实并不老,比她大十几岁的样子,而且这流浪汉似乎也对她越来越好,于是她就有了就这么跟他过下去的年头。可这时候流浪汉又得病了。她也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就是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吐血,而且吐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奇臭无比。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得病的流浪汉了,也不想看他如此痛苦,所以就在一天夜里她趁流浪汉睡着的时候把他掐死了。那时候她还不没有的杀人偿命的法律意识,而不知道害怕,就觉得死人不能被别人发现,就找来个斧头想把流浪汉的尸首给剁碎了埋掉。
就在她准备剁掉尸体的右胳膊的时候,发现他的右手拳头紧握着,食指却伸得直直的,而且很明显是指向某个方向。她有些好奇,就先没剁,而是顺着那根手指指的方向找到了找,她找到了一块石头,把石头推翻之后却发现下面埋着一个破旧的铁盒子,她把铁盒子挖出来打开一眼却傻了眼,原来盒子里装的是满满一盒子钱。
那时候她虽然还没用过钱,但也知道那是个好东西,流浪汉临死前把这么多钱留给了她,她也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片好心,也就不那么恨他了。回头她把流浪汉剁碎,就地掩埋了,然后给他磕了三个头,就带着钱离开了。
有了钱,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把身体洗干净,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在服装店,老板娘一个劲儿地称赞她长得美,而且还用很夸张的口气说她是她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于是她仔细照了照镜子,这一照让她信心百倍。多年的磨难使她具备了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加之骨子里具有的与生俱来的聪慧,她很快便融入了城市生活,成了一个能够活在阳光下的女孩儿。她曾为此而兴奋不已,也暗自庆幸,但好运并没有持续了太长时间。
因为从小没上过一天学,她一个字也不认识,任何体面的工作都干不了。加之常年不与人交流与世隔绝,很多事情他都不明白,甚至别人说的很多话她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她只是外表融入了这个城市,而她的内心,或者说她的灵魂一直游离在这个城市之外,这让她很绝望,她一度想逃离这座城市,因为无路可去,她也想到过自杀,直到她遇到她人生的另外一位贵人。
一天晚上,百无聊赖的白晓敏坐在一个广场上看着热闹的人群发呆,这时候一个胸前挂着照相机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她的跟前。男子一脸笑容的跟她打招呼,自我介绍说他叫于成龙,是个摄影师,专门负责拍摄平面广告,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很有镜头感,很适合做模特,问她能不能赏脸跟他合作。
那时候的白晓敏倒是听说过模特这个词,但并不知道什么是平面模特,也不清楚镜头感是什么,只是眼前这个穿戴举止均不俗却表现得如此谦和的男人让她心头一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如此温柔的对她说话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不论外表穿戴还是言行举止都是如此不俗的男人。
她自然答应了这个男人的请求。用她后来的话说,当时她已经完全迷糊了,当时只认定了一件事,就是跟这个男人走。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白晓敏开始了她的平面模特生涯。一开始,那个叫于成龙的男人对她确实很好,为她安排了住处,还用给她拍照赚来的钱解决了她的吃饭问题,不仅如此,他还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做好一名平面模特,包括模特。在于成龙的调教下,加之她那些寻常的徒有其表的女模特们所难以具备的悟性,她变得越来越有涵养,越来越光彩照人,她的照片越来越贵,身价越来越高,在圈内也越来越有名气。都说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只存在于童话故事当中,可她做到了,她渐渐成了一个受人瞩目的白天鹅。而她做到这一切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这在这个圈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渐渐地,于成龙领着她参加各种活动,出入各种场合,他们俨然成了一对恋人,她也的确爱上了这个完美的男人。当然在此之前,她早已经把自己的所有家当交给了这个男人,包括自己的身体。不仅在公共场合,就算在私下里,他们也完全过着一种跟平常夫妻无异的生活。作为一个女人,她明白只有真正成了所爱的这个男人的妻子才是最好的归宿。于是她开始催促他跟自己结婚,可这个男人并不答应,一开始他还找各种理由搪塞,后来干脆理由也不找了,一提这事就急,再后来干脆就不回来了,好长时间人影也不见。
其实白晓敏之前已经找人暗中调查过于成龙,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家室而隐瞒了,可私人侦探的调查结果是否定的,也就是说,于成龙只想做一个情场浪荡子,而并没有跟她结婚的打算,这让白晓敏十分伤心,而于成龙的真实面目一旦暴露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很快就搭上了另一个美丽女孩,不再搭理白晓敏了。跟当时打造白晓敏一样,他开始在这个新女孩身上创造新奇迹。
白晓敏去找他,他把白晓敏扫地出门。白晓敏又去找他,他把她毒打了一顿。她又去找他,他实在烦了,就对她说他这些年玩过的女人数不清,她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她最好乖乖地收拾东西滚的越远越好,否则她会死的很惨。但是白晓敏并不畏惧这些,而她对这个男人仿佛着了魔一般,任他打骂还是缠着他不放。
于是他开始在圈里臭她,用各种恶毒的用语言攻击她,让她声名扫地。渐渐地,没有人再来找她拍广告了,更何况本来这种时尚圈子推陈出新就快,她由一个众人艳羡的公主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货(于成龙语),没了收入,吃饭也逐渐成了问题。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她太爱这个男人了,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以至于她已经不去想男人是不是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这样深层次的问题了,她只想粘住他,让他哪怕是出于怜悯而看自己一眼。
她这种病态的表现方式让他近乎崩溃,突然有一天他突然态度很好的对她说,要带她去见几个朋友。她自然激动不已,就问他问什么突然这样做,他很神秘的笑笑说到了就知道了。还让她好好化化妆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