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是啊,那些鬼物最喜欢呆在这种不见阳光还不被人打扰的地方了。
我的天啊,按你的说法,这宅子里得有多少鬼物啊?
我被方大正露着惊慌的可爱表情逗乐了,说:这也未必。一来这鬼物也没你想的那么多,二来鬼物也不是整天无事可做,老老实实地呆在一个地方的。
方大正点点头,笑道:跟你在一起,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这时候老曹从女儿房间里出来,跟我们碰到了一起。
你女儿还好吧?方大正关心地问。
老曹点点头说:没事的,应该跟她妈一个毛病,睡一会儿就好了。对了,我老婆死亡现场你们没什么发现吧?
老曹的言下之意似乎早就预想到我们的现场调查不会有发现,显然这里面有蹊跷。方大正应该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摇了摇头说:一无所获。不过我们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那就到我屋里来说吧。老曹爽快地答应了,然后主动走到前面给我们带路。
老曹的主动让我跟方大正都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主动说总比不说好得多。我和方大正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跟在老曹身后下了楼。
老曹的房间在一楼的北正房,里面是一个套房结构,最外面是客厅,两侧是卧房。老曹在客厅里接待的我们。坐下之后,我大体看了下房内的状况。房内的家具虽然都显陈旧,但材质却都是质地上好的红木,应该都是老将军府遗留下来的物件。老曹端坐在茶台前为我们沏茶,从他有条不紊异常条理的动作来看,他应该并非外表看上去的粗鲁之人。不过自己的老婆还陈尸外面,他却在这里喝茶聊天,想来有些不可思议。
老曹先开口了,不过他的话让我们吃惊不小。
你们一定在怀疑我会不会就是杀死自己老婆的凶手吧?
方大正愣了一下,说:这倒没有,我们目前还没任何思路,所以不便做出任何怀疑。
老曹点点头,接着说:你们一定好奇,为什么老婆死了,我却看不出一点伤心的感觉。
方大正直言不讳的回答:这倒是真的。
老曹长叹了口气说:说实话,要说一点儿也不伤心是假的,只是我已经麻木了。你们不知道,自从五年前我大女儿死后,我老婆就得上了癔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病,发了病就谁也不认得,胡言乱语,大呼小叫,我都被她折磨得精疲力尽了。说实在的,这五年来,每当看她发病时候的样子,我觉得她要是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再加上这座宅子里的那个诅咒,她迟早会有这一天的。现在好了,一死百了,她不用再活受罪了。
你是说,你老婆生前患有癔症?
是啊,已经五年了。
是因为你大女儿得死,受了刺激儿得上的?
也不全是,一半是因为女儿的死,一半是因为那个诅咒。
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
唉。老曹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痛苦,他说:这还得从我的这位本家爷爷,也就是这座将军府的建造者说起。当年,我这位本家爷爷辞官后,带着家眷回到蛛尾镇,建起了这座将军府想安度晚年。他从镇上一个穷苦人家买了个丫头做丫鬟,后来我爷爷看上了这个丫鬟,收她做了姨太太,可他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我的本家奶奶不同意,就暗地里折磨这个姨太太,后来这个姨太太受不了折磨了就跳井死了。在旧社会,穷人家的孩子命贱,我那本家奶奶就给这姨太太家了些钱,本想这事也就过去了,不成想从那以后这老宅里就不太平了。
先是一个做饭的老妈子在井边洗菜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跌进井里淹死了;后来是将军的女儿、儿子竟都接连死于非命,这可把将军吓坏了,就找道人来看,道人看后说问题就出在那井里,便用符咒将井封死,从那以后老宅里果然太平了。再后来,将军举家逃往台湾,可临行前他那原配夫人、我的本家奶奶却突然得上了癔症,又哭又闹,后来竟然打开井上的符咒后跳井死了,将军只好将其草草安葬便走了。从那以后,那诅咒便又在这老宅子里重现了。
将军临走前把老宅拜托给我爷爷看管,我爷爷便带着全家搬了进来,结果没几年,我爷爷奶奶就都得病去世了,几年后又是我的父母,而且我的奶奶和母亲在去世前都得上了程度不同的癔症。五年前,我的大女儿死了,现在是我老婆,唉,下一个不知道会是谁啊。
说到这里,老曹刻满皱纹的脸上已经是愁云密布,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伤感,我想他大概是生活的挫折折磨得麻木了,才使得这种伤感看起来并不太明显。
方大正表情也越来越阴郁,想必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沉思着问道:按你的说法,你们家族受到诅咒得癔症的都是女性?
老曹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方大正又问:你大女儿是怎么死的?
上吊自杀。她也是染上了癔症,整天就想着死,那时候我们怕她出事,就轮流看着她,结果那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她就上吊死了。她死的那天跟昨天晚上一样,也是电闪雷鸣的。唉,说起来,我老婆后来得病就跟我大女儿的死有关。
这话怎讲?
我大女儿死后,外界都传言是我老婆害死的她,让她承受了很大的思想压力,她渐渐有了负罪感,就得病了。
外面那些人也真是的,哪有母亲会害死自己亲生女儿的。方大正略带愤怒地说。
唉,一言难尽啊。老曹叹着气闭上眼睛,显然不想过多的回忆此事。
母女俩都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倒巧合的很。不过,你老婆显然不是自杀,而你女儿是自杀,这里又明显不同。你有没有想过,谁可能会对你老婆下毒手?
老曹摇摇头说:我想过了,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方大正忍不住打断老曹。
一定与那个诅咒有关。
你是说,诅咒杀人?方大正皱了下眉头,显然他从心里并不赞成这种说法。
老曹显得很茫然,说:我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杀的,但我总觉得与诅咒有关系。只要这个诅咒在,我们家迟早都会死人,根本无法避免……
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老曹瞬间脸色大变,叫了声:小敏!便起身跑出了房间。
我跟方大正马上跟了出去。
曹小敏的房间在二楼。老曹上楼的脚步迅速而利落,完全看不出花甲之年的样子,想必这就是爱女之心所致吧。
到达二楼曹小敏的房间后,我们看到的是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曹小敏。她浑身颤抖着,眼睛瞪大很大,眼神中带着极度的恐惧,就像刚看到了一个极为惊恐的场面或者什么人。
老曹走过去,心疼地抱住女儿,一边拍打着女儿的头一边用温和的口气劝慰道:乖女儿,不怕,有爸爸在,什么都不怕。
看来每逢曹小敏发病,老曹都是这样安抚女儿。不过老曹的安抚确实挺管用,曹小敏逐渐平静下来,但是虽然反应没那么剧烈了,身体却依然抽搐个不停,眼神中的惊恐神色也是有增无减。我发现了问题,便过去对老曹说,我知道您女儿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老曹回过头,一脸吃惊的问我:出在哪里?
这样吧,如果你放心的话,就交给我们来处理,我一定让你的女儿恢复健康。
真的吗?老曹兴奋的叫起来,只要能把我女儿的病治好,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方大正把我拉到一边说,你怎么又说起大话了,这种情况我们怎么会处理。
我小声说,我们不会处理,可以请人来帮忙啊。
请谁?
那个算命先生啊。你忘了他曾经说过的,说我们遇到问题可以去找他。
方大正拍着脑袋说,我怎么把这个茬忘了。
说办就办,我和方大正立刻开车去找算命先生,从蛛尾镇到算命先生家路程不远。我们到的时候算命先生正站在大门口朝村外张望,看到我们后他缕着胡子说:我就觉得今天会有贵客上门。
谢过之后我们问算命先生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破布袋说用得着的都在,我们只管出发就行。
到了将军府,算命先生让老曹去准备几样东西:一碗鸡血,三炷香,一打草纸。
老曹赶忙去准备了。
方大正看了看床上昏睡的曹小敏对我说:她清醒过来就好了,一定会为我们的案子提供更多的线索。
我又补充了一句:或许算命先生还能帮我们破除老宅诅咒呢。
方大正有些激动地说:那就更好了。
这时候外面传杀鸡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老曹便端着半碗热气腾腾的鸡血上楼来,然后他又送来了香和火纸。交到我手里后,老曹带着恭维的口气说:一看这位老先生的架势就知道是懂行之人,那些道士做法都是这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