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正松了口气,然后看着我手里的归阴剑说:“不错啊,舞得有模有样的。”
我笑了笑,将归阴剑收起来,走到女居士跟前。不过这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很茫然地望着我俩,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慌甚至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方大正不明所以,高兴地问她:“你醒了啊?醒了就好,你知道吗,你之前被女鬼附体了……”
女居士摇着头打断方大正的话说:“不,是我让它来的……”
“你让它来的?这话什么意思?”方大正疑惑不解的问道。
女居士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朝楼道尽头走去。我俩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只好先跟着她往前走去。
走到楼道的尽头,是一扇小门,推开之后,外面竟然是个小露台。露台上摆着遮阳伞和一套塑料桌椅,四周还摆着绿色植物,这里显然是为了让员工工作累的时候出来放松透气的。怪不得阳光集团这些年来如日中天,看来管理者的确很用心。
走上露台之后,女居士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昏暗的光线里,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平静甚至安详的神情。她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让人与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这个露台,当年就是我提议修建的。”女居士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表情流露出一种陷入回忆当中的悲伤,“阳光集团,从当年一个小房地产公司走到今天,我付出的心血绝不亚于张本全。包括这座大楼,我几乎是看着它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可是我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换回来的又是什么呢?张本全又是怎么对我的呢?一次次的背叛,转移家产,后来甚至以我精神不正常为理由将我从公司除名,不把我的儿子当人,却把家产都转移到那些贱人母子名下。我哭过闹过,打过骂过,可全都无济于事,最后我也想明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争那些有何用?于是我选择了皈依佛门。”
“我原本以为,从此一心向佛,我就可以忘记这些恩怨,从此心静如水了,结果后来又遇到了那个女人……”
我和方大正都吃了一惊。
“哪个女人?”方大正忍不住问道。
“一个要替我复仇的女人。不过是她找到的我,而且她替我复仇的话,是需要交换条件的。”
“什么条件?”
“她要我修佛几年得来的功德。”
“这个……怎么要?”方大正直着脖子问。
女居士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只说只要我答应就好了。”
我点点头说:“这应该是个魔鬼契约。她用你的功德换取了阳气,她的功力就会增加几成,而你,则会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魔鬼。”
“魔鬼?”女居士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说:“没错,我变成了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所以我杀了林盈盈,其实,我原本还要计划去杀张本全的那几个情人的,最后再与张本全同归于尽,可是你们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我知道你们会很快找到我,那我的计划就可能全部流产……”
“所以你先对张本全下手了?”方大正问道。
“没错,我知道在你们警察眼里,杀人永远是犯错,哪怕有多么充分的理由。可是你们别忘了,我是魔鬼,不需要遵循法律,只要认为是该杀之人,我会毫不手软。”
“唉,可惜了。”方大正摇头叹息着说,“原本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却偏偏做了魔鬼。不过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希望你能够悔过,以后绝不能再做错事。而且鉴于你主动自首的情节,以及不得以的理由,在法律宣判的时候我们会尽可能地为你争取机会……”
“哈哈……”女居士突然大笑起来,她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警察同志,你忘了你再跟谁说话了吗?魔鬼啊,你忘了我是个魔鬼了吗?”
方大正立刻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立刻提高了警惕,难道她要对我们发动攻击?可转念一想,她已经没有鬼物附体,身手比一个平常女子好不到哪里去,哪里会是我俩的对手?
可接下来的一幕证明,我和方大正都想错了——
女居士突然转过身,跳上了露台的台阶。
我立刻反应过来,忙冲过去想抓住她,可是为时已晚,她转身跳进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第二天,阳光集团老总张本全以及老婆之死自然成为各家媒体的头条新闻,自然也成了每一个市民关注的焦点和焦头想问话题的中心内容,就连我们一向把各种八卦消息拒之门外的警局上下竟然未能幸免,不少人都对此议论纷纷,还有的跑来向我跟方大正求证各路传言,搞得我俩极为头疼。不得已,我俩只好离开了警局,开着车去街上一边转悠一边讨论一下案子。
自然,我们的话题停在了女居士身上。
方大正摇着头说:“唉,好一个可怜的女人。原本是风光无限,结果却落到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倒不完全赞成他的观点,说:“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她完全应该会有另一个结局的,比如,她可以做一个善终的女居士,却偏偏选择做了仇恨至上的女魔头。她选择了皈依佛门,本已经放下了恩怨,却在那鬼物的蛊惑下重新拾起了复仇的念头,也算是咎由自取。”
方大正叹了口气说:“或许是吧。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就是那鬼物为什么会找上女居士?”
我接着说:“对于那个鬼物,你有什么想法?”
方大正摇摇头说:“我说不太清楚。那女居士说,他鬼屋是为了换取她的功德,有这回事吗?”
“恩,我听说过这种说法。有些鬼物会非常痴迷于功力的增加,但它们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功力就会很难再度增加,所以它们就会想一些邪恶之法,比如攫取活人的阳气,或者换取一些修善之人的功德。”
“原来是这样啊。”方大正点点头。
我接着说:“女居士连年修行,积攒的功德较多,被这鬼物盯上,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有种感觉,除此之外之外,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把近期发生的几起案件串联起来想了一下,发现了这几个好像没多大联系的案子当中,其实存在一个共同点,就是几起案件都与感情有关系,也就是情杀。当然,现在唐凯的案子还没破,但也不排除这个是主要因素。唐凯夫妻感情不和,出现了第三者,而涉及到的孟槿、金灿、李一晓等人,使得这场感情纠葛更加的复杂不堪。阳光家园小区里的红衣新娘,更不用说了,同样是因为感情背叛。而这个张本全一案,同样是背叛、情杀等因素占主导,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
方大正点点头说:“你这些话的意思我大体听明白了,可我还是想不明白那鬼物为什么要这么参与进来?”
“或许与它自身的经历有关系。它可能死于情杀,或者生前遭遇过感情背叛、伤害之类的,所以它死后留下的怨念可能就以有这一类所为的负心之人作为报复对象。”
“别说,唐凯、张本全都是负心汉,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方大正接过我的话说。
我点点头说:“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
“哪一点?”
“你还记得女居士说过找她做交换的是一个女人?”
“记得啊,怎么……”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其中起什么作用呢?她跟怨念有何关系呢?”
经我这么一提醒,方大正才幡然醒悟说:“是啊,如果是怨念的话,应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啊,怎么还会有一个女人存在?难不成她们是一伙的?”
我想了想说:“有这个可能。怨念很可能收这个女人操控,也就是说,这些案件的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这个女人。”
“一个女人?”方大正显得很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那这个女人也太厉害了?难不成不是正常人?或者是什么门派的高人?”
其实说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新的思路——
这个女人我应该见过。她应该就是那天在北方学院操场上出现的那个身手不凡的“女鬼”,一开始我把她跟阳光家园楼道里地红衣新娘当成了一个人,看来并非如此。只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是怎样的,以及什么来头我还全然不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本领确实不小,而且她如果跟怨念融为一体的话,会更加难对付。
我想既然对那个女人全无所知,而且也没什么好的书,再谈论她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推测而已,就对方大正说关于这个女人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方大正点点头,让我说说下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