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康华医院与爱乐慈善机构一起举办的晚会,但没想到那边临时有事,钢琴独奏的人来不了,这个晚会又是我牵的头,情急之下,我就想到了你,如果我没记错,你钢琴早就过了N级,区区一个晚会表演肯定不在话下。素素,江湖救急啊。”风泰来在电话那边把一件事情翻来覆去说了两遍,生怕安若素不肯帮忙,“你也知道,爱乐基金来头多大,如果这次我搞砸了,影响彼此的合作不说,更重要的是,我怕会影响到那么多个无辜的孩子。我们这次也请了很多本地有名的企业老板过来,节目现场会有对白血病儿童的募捐,你说如果---”
“好了,好了,我会过去,你把详细的地址与节目表发给我,我现在着手准备应该还来得及。”安若素静静听他说了那么久,忍不住笑着打断他的话。阳光西斜,霞彩绚丽,洒在她的身上。窗户成了画框,她成了画中的人,光一个背影就似剪切下来的美景。此时她正微偏过头,任夕阳勾勒出她带着笑意的侧脸。
电话里风泰来千恩万谢,安若素不由打趣一句,“泰来,你光嘴巴上说谢谢有什么用,拿点实际行动来呗。”
风泰来一听,立刻应允,他们医院以后所有的聚餐都订在安家小厨了,安若素听了有些好笑,这不就是让他假公济私了吗?她最近才知道,原来风泰来不仅是康华医院心脏科的主治医师,还是康华医院院长的儿子。
舒悦这次是无心插柳,真的撞上了白琼玉口里的“钻石王老五”!安若素笑着挂了电话,回过头,不期然撞上霍伟霆阴冷的视线。只是转瞬间,他看见她的双眼的时候,阴冷一消而逝,眼尾带笑,自然问道:“谁打电话给你?”
安若素心底还在诧异这人什么时候醒了,嘴上顺口答道:“风医生的。”答完,她又懊恼地咬紧了牙关,这种与他无关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告诉他的。
“他找你有什么事?”霍伟霆漫不经心地坐起来,斜靠在沙发上,刚在外面太热,他扯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衬衫被卷了起来,此时整个人往那一坐,有点嬉皮雅士的感觉,视线不时在安宅与她的脸上穿梭,最后停在了电视柜上的工艺品上。
那是之前安若素买回放在他们公寓里的东西,几个形状不一的玛琅花瓶。
“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安若素收起手机,走到沙发前,将刚刚为他冰敷的东西一一收拾,擦头的毛巾被霍伟霆顺手扔在沙发旁,她伸手走拿,手刚接触到毛巾,却被他强势地一只手压下来,按在了沙发上,“霍先生,刚刚我是看你中暑,好心叫你进来解下暑,现在你这样我是有权报警拉人的。”她弯腰,视线正平行对上坐在沙发上男人的双眼,明亮的眸子里火星四溅,瞪着霍伟霆。
“素素,坐下来。”他没松手,反而颌首示意着他坐着的长沙发,“我们心平气和谈一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安若素反唇相讥,手是抽不出来的,老这么弯着腰,现在腰却有点受不了,情势所逼,她只好委屈求全地隔了一个人位,和他坐在了同一条沙发上。
她刚坐下,霍伟霆便松了手,她的手则像鱼一样滑出他的掌心,他微微屈起手指,有些迷恋握住她的手的感觉。
“风医生找你有什么事?是爸的身体又有什么问题吗?”霍伟霆身体坐直,望向安若素说话时,又陡然往前凑了一点,隔了一人位的间隙,因为他自然而然地动作,缩减成了半个人的距离。
“不是。”安若素快速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回答完,秀气的眉毛往眉心聚拢,埋头把刚刚拿到手的毛巾当成抹布,擦试着已经明净无比的茶几,“如果霍先生是特意来干涉我的私人生活的话,那很抱歉,我没有多余时间奉陪,您这么有空,还是多去陪陪汪小姐以及你们的孩子。”
“素素!”霍伟霆陡然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想关心你。”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安若素将毛巾扔进了垃圾桶,转过头,微微提高了音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地笑容,“以前你不用关心我,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们是夫妻,可现在不同往日,我们既不在一起,也不是夫妻,这个时候你来关心我,却只会造成我的困扰。”
“素素,仅因为一张纸,你就认为以前那个时候要更好一点吗?你都说了,那个时候我并不关心你。而我现在关心你,与那张纸无关,你却要这么排斥我吗?”霍伟霆全上浮现了一丝宽容的笑意,像在看一个性格别扭的小孩,“我现在恰好与以前不一样,我没有被人拿东西来威胁要与你结婚,要对你好,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关心你而已。”
“所以我就该怀抱感恩的心情,接受您的关心,然后还和以前一样傻傻地爱着你,是吗?”安若素猛得站起来,动作太大,让她皱眉,按住自己有些晕眩的额头,霍伟霆要伸手过来扶她,她一把拍开,睁开双眼,从上而下,看着他担忧的脸。原来俯视一张关心着自己的脸,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把对方眼中所有的情感一览无遗,尽情掌握。那七年里,她对他无限的关心,才造就了现在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自信吗?她裂开嘴角,笑了起来,“对不起,霍先生,不管你现在对我的好是出自于什么交易或是您的真心,我现在都不需要,也不想要。”
说完,安若素走到门边,打开大门,“我还有事,恕不远送。”
霍伟霆坐在沙发上,眼神也暗了下去,黑沉沉得有些吓人,前面那几年里见惯了他冷漠或是不耐烦的神色,陡然看见他现在的表情,安若素心里一惊,却没有退缩,认真的对着他的双眼。
两人在客厅里静静对峙了许多,终于,他带着些许落寞站起来,经过她迈出门口的台阶时,悠悠叹了口气,“素素,我后悔了。”他半侧过头,视线穿过客厅角落的钢琴,又转回到她身上,“我不该让你从我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