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要不要先把他放在这里,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人身前,那人似乎也很是吃惊,快速来到景御珩身前。
“主子。”低哑的声音中满是焦急。
沈云锦眼睛一亮,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也是松了一口气:“快,将他带回去。”
影看了一眼沈云锦,眼中竟是冰冷,但是却也听从沈云锦的,抱起景御珩,飞身回了沈府,沈云锦也顾不得他的态度,使出轻功,跟上了影。
影惊诧的看着身侧的女子,没想到自己全力之下,这个女子还能跟得上自己。
不过这想法也是一瞬而过,他现在满心都在担忧着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景御珩。
二人直接来到景御珩所在的院子,倒是没惊动多少人。
将景御珩放在床上,影起身要去找他们随性的大夫,见沈云锦要进门,不做犹豫的伸手拦住:“三小姐请回吧。”
声音中的冷淡彰显着他对沈云锦的不满。
沈云锦薄凉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抬手推开他:“不想他死就别废话。”
影帽兜下的脸上怒容一闪而过,不过转念想到这个沈三小姐似乎是会医术的,便没有在多加阻拦,而是去找大夫了。
沈云锦将他的上衣脱掉,看着胸口那狰狞的伤口,心口忍不住一紧,这伤口明明是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她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景御珩,这下,她更加还不清了。
叫人送来清水为景御珩清洗伤口,随后沈云锦命人去香园将她的药箱取来,将洛老头留给她的药拿出一粒,碾碎了敷在景御珩的伤口上。
那灼痛感生生将昏迷中的景御珩刺激的清醒 了过来。
那双有些浑浊的眼渐渐清明,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听到景御珩的声音,她以为他在庆幸自己没有死。
却不知,景御珩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是想着,回来了就说明他们脱险了,沈云锦不会有事了。
他到如今,心里想的,还是沈云锦的安危,他有些自嘲,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变得这般不像自己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想着她,可是她的心里却丝毫没有自己。
景御珩转过头,看着面色严肃认真,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沈云锦,那凝重的神色让他心中有一瞬的暖意。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却是猛地一口血咳了出来。
这一咳不要紧,却是让胸口的伤口裂开了,好不容易止住血,这会又流淌出来。
“老实待着别动。”沈云锦下了一跳,忍不住呵斥道。
这血在继续淌下去,估计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这个时代可是没办法输血给他,而且就算能输血,血型她也不知道啊。
影带着大夫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云锦的厉喝声,一时间更加恼怒,大步走进去。
“三小姐,大夫已经来了,你先离开吧。”这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客气。
沈云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大夫,便收回目光:“他不行。”
这句话,让影和那个大夫皆是变了脸。
刘硕眼睛一瞪:“三小姐还真是狂妄,不知者不畏,老夫也不怪你,快快让开,让我为太子殿下医治。”
沈云锦似乎丝毫没有将他的怒气当回事。
这下不禁刘硕,影也受不了了:“三小姐,你莫要耽误了殿下的病情。”
沈云锦虽然不想理会,可是二人一个劲儿在她耳边说着,让她烦躁,止不住呵斥道:“连我的伤势都拖了那么久没有治好的人,你是想耗死他吗?”
这句话吧说的可是丝毫不留余地,硬是说的刘硕面如菜色,哆嗦着嘴,好一会没说出话。
二人似乎还有不满,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道声音压了回去:“你们出去,有她在就可以了。”
景御珩声音虚弱的不像话,沙哑至极,气如悬丝,好似下一刻就能咽气一般。
二人闻言真的安静了,心中还有不满,但是听着景御珩的话,便只好出去了。
在这种情况,景御珩定然不会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这么说,便表示相信沈云锦,相信她能治好他。
可是景御珩这番信任,让刘硕面上更加不好看了,这不是在说他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气愤归气愤,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云锦看了一眼景御珩,随后便继续看他的伤口去了。
“一会可能有些疼,挺得住吗?”
她的声音很淡,没有一丝感情,之前的焦急和担忧这会都不见了。
沈云锦一般在医治病人的时候,都是格外认真,很少会加入个人情绪,因为那样,会让她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景御珩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沈云锦自己能挺得住。
沈云锦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到门口。
“准备一壶烈酒,还准备针线和酒精灯。”说完,怕他们不能理解,又说道:“油灯。”
说完,便回到景御珩的床边了。
其实,这个时代是有类似麻沸散那种东西的,但是却只能煮成汤才有作用,不然就是相当于剧毒的存在,现在这个情况,哪有时间去准备。
估计准备好了,景御珩也差不多死透了。
如今只能硬上了,挺过了是好,挺不过,那只能说明他命该如此。
尽管对沈云锦有万般不满意,但是此时却是不得不听从,毕竟景御珩的命还在她的手里,景御珩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那他们也只能信。
不过一会,她要的东西便都准备好了,沈云锦拿着那壶烈酒,看了一眼景御珩。
景御珩似乎也有些预料她要做什么,眸子不由得跳动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等着沈云锦的动作。
沈云锦沈呼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中烈酒到了上去。
“嘶。”饶是有了心理准备,景御珩还是止不住浑身都绷紧了,牙齿紧紧咬在一起,额头青筋暴起,模样森然吓人。
沈云锦看着那因疼痛止不住颤抖的人,开口道:“那刀伤虽然没有毒,但是却免不了有细菌,为了不感染,只能这样子杀菌了。”
景御珩没有反应,正在忍受那疼痛,其实他听到了也不知道细菌和杀菌为何物。
沈云锦拿过油灯,将针头在火山烤了一会,又用酒精冲洗了一下,便开始穿针引线。
然后开始在景御珩的伤口上缝合。
那针扎过皮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那是令人头皮发麻,浑身颤栗的声音,但是此时执针的小女子,似乎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那表情上的认真让人觉得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景御珩忍受着沈云锦在他的皮肉伤缝合着,相比于刚刚,烈酒杀菌,这缝合伤口的痛,倒是能忍受了。
不过长时间在这种疼痛下,哪怕是神人也会受不住。
伤口刚刚缝合到一半,景御珩就再度昏迷过去了。
沈云锦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扫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景御珩,呼了一口气。
晕过去也挺好,总比这么受折磨的强,随后,她便继续低头缝合伤口,薄唇紧抿,眼中满是认真。
整整一个时辰,景御珩的伤口才算是缝合好了,刀伤不比剑伤,那伤口整个翻了过来,看上去狰狞可怖,缝合起来也是不容易。
沈云锦颤抖着手将针放下,她却是蹲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
不是她不想动,是这么长时间高度认真的手术下,她的身子如同被糊上了一层石膏一般,僵硬在哪里,根本动不得。
好一会,沈云锦才缓缓站起身,手臂肩膀,腰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那一双手,正在剧烈颤抖。
这些事因为姿势不正确导致的,着了没有现代的那种高度适宜的手术床,她俯身在哪里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还绷紧用力,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张嘴将门外的人唤进来:“将他的伤口包好,不要碰水,这里的药丸,每日一粒。”
说完,沈云锦僵硬着身子向外走去,她是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帮景御珩包扎伤口了。
一行人都忙着去看景御珩,倒是没几个注意到沈云锦的异样。
沈云锦看着着群人,心中暗骂一声没良心,
脚步往回走,手臂却被挽住,转过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姑娘,我送你回去。”娇柔的声音满是担忧,嘴里的称呼还是当初已经习惯了的称呼。
这人正是之前照顾了沈云锦许久的兰兰,此时正关怀的看着她。
沈云锦嘴角微勾,没有说话。
回到香园夏羽便迅速的迎了过来,满眼担心:“小姐,你没事吧?”
刚刚有人过来取药箱,夏羽还以为是沈云锦出了什么事,张望了半天,就见沈云锦步伐僵硬的回来了。
“没事,扶我进去,兰兰,回去照顾你家主子吧。”
兰兰将沈云锦交给夏羽,就回去了。
沈云锦趴在床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刺激的她呲牙咧嘴的:“快给我柔柔,我这是要散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