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娉婷双手抱膝,坐在一个普通房间客厅的一角,神态麻木,不是她不想表现出什么情绪,而是她的脑海中实在是一团乱麻,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现在遇到的情况。她本来在追捕一个逃犯,然后因为这个逃犯在一个小镇的一条小巷中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再后来就出现了一个神秘的胖子,这个胖子居然使出了科幻小说里才存在的传送能力,她的眼睛一花就被带到了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高个,一个眼镜仔和另一个胖子在搬家具。
本来她还以为这是那个胖子使出的什么小花招,比如迷晕了她再带到这个地方,可是当她看到房间里一个巨大的冰雕,冰雕上散发出一股乳白色的光晕在他们身上,瞬间就治愈好了她手上的伤,还有夏飞雪和那个杀手身上的重伤之后,她彻底混乱了。
而在庄娉婷的身边还坐着夏飞雪和杀手小九,小九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对方有着瞬间治愈自己濒死的伤势的能力,而且也的确治好了他,至少说明对方对自己至少还有所图,那么他干脆就坐在那里等着对方;而夏飞雪也是坐在一旁,倚靠在墙上恢复体力,不过相比于其他两人,他的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意,因为他认识面前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陆孤松放下了手中的沙发,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之前猎魔者只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基地,所以这个公寓布置得乱,不过陆孤松已经从学校搬出来住进这里,所以现在这里就是他的家了,所以他特意把这里又好好收拾了一番。
一旁的耿炘重重地把自己扔在了沙发里,大口地喘着气。“陆孤松,我现在在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钱了,而且欠得很多。不然我为什么当牛做马地帮你跑那么远找人,回来又跟个奴隶似的帮你搬家?”耿炘累得把舌头都吐了出来,对着陆孤松大翻白眼。
“我说你作为一个‘半魔’怎么体力这么差?”陆孤松倒了一杯水递给耿炘。
耿炘一把抢过杯子大口喝了起来:“废话,我的体力又不是用来当苦力用的。”
陆孤松撇了撇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他回头看了看夏飞雪的方向,小声地问耿炘:“不是让你找一个人吗,怎么找来了这么多?”
“那两个算是跟你朋友的朋友,所以我顺手就给带过来了。”耿炘无所谓地说着。
“呸,谁跟这个逃犯是朋友!”耿炘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还是被庄娉婷听到了,而坐在一旁的小九没有说话,不过他冷漠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我不是他朋友!”
“算了,随意吧。”陆孤松倒不在意这些,他招呼着一边的柳随风和潘韧来到了房间中央的餐桌旁,掏出了一个塑料盒子放在了桌上。这个盒子柳随风倒是很熟悉,是医院里常用的装针管的盒子,不知怎么,一看到这个盒子他的心脏就开始狂跳了起来。
至今柳随风都还记得两个月前那个可怕的夜晚,事后他才知道,那天晚上医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费凡那个当院长的父亲,而他和费凡是仅存的幸存者。而当时如果不是陆孤松,他和费凡一定也死在医院里了,甚至自己连去太平间再见一次费凡的机会恐怕都没有。
而且事情越到后来柳随风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跟费凡逃出去的时候,警察还没来,所以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结果事后官方放出的消息一致认定是煤气管道爆炸,可是他们却很清楚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们却不敢说出真相来。再后来,他和费凡用着他们不多的积蓄开了一家小私人医院,倒也能维持生计,只是费凡这些日子一直还沉浸在丧亲之痛里,而他自己不仅要照顾费凡,有时还会牵挂着那晚同生共死的伙伴。
结果今天陆孤松居然找到了他,本来他还是很高兴的,可是陆孤松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做一番大事?”
柳随风本来是很犹豫的,他知道陆孤松口中的“大事”是做什么,可是他还有家人要照顾。可是他又忍不住会想起那晚死在自己面前的领导,同事还有无数的病人,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啊,可是那晚他就只能看着,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自己的领导、同事还有病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是当他想到那天在医院的育婴室外,那遍地的死婴时,柳随风不再犹豫,一口就答应了陆孤松。
现在看着这一个盒子,他知道这里面就是自己能否变成陆孤松那样存在的关键了,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心脏却又不听话地狂跳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可是嗓子里还是发干,
柳随风有些紧张地看了陆孤松一眼,陆孤松却示意他打开盒子,于是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柳随风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来。
这个盒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塑料盒,摸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柳随风舔了舔嘴唇,手上稍稍一用力,“啪嗒”一声就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真容。六支医院里常见的针管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盒子里,每支针管里都有大约半管试剂,不过这些试剂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竟然在针管里缓缓地流动着,散发出酒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仿佛有魔力一般,可以让人迷醉在其中,柳随风他们看向针管的眼神都有些如痴如醉了,甚至在一旁的夏飞雪等人也忍不住走上前来,想要一触这光芒的芬芳。
“咳咳!”一旁的耿炘咳嗽了几声,弥散在房间里的光芒瞬间消散了,而柳随风他们的脸色也都恢复了正常,不过他们的脸上立刻又挂上了一丝诧异,显然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