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三个月训练结束后,大部分新兵被分到了话务连。早就听带兵班长说,通信总站话务连是管理最严的,这些女孩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沮丧,惟有夏菲儿感到无比欢悦,她、李雅、张雨被到了同一个连队,能有什么比好朋友天天聚在一起更开心的呢。
话务连的业务其实很简单,只需记忆力。可简单并不代表容易,电话号,部队番代号,汽车牌号,首长门牌号……似乎部队所有与数字有关的内容都是话务员必背的业务。一个月的业务训练结束后,连队会把优秀者挑入一号台,一号台是专门为部队首长接转电话的,要求话务员不仅业务精,军事素质过硬,还要外表出众,声音甜美,机智灵敏。带新兵业务的是一号台的排长余璐和第二年度兵王文。
余璐在训练教室是这样给大家介绍王文的,“王班长是她们同年兵中的佼佼者,去年以业务班总评分第一名的成绩到了一号台,而且是第一个‘单飞’的,年终她被评为连队的优秀话务员。希望大家以她为榜样,刻苦学习,虚心请教,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像王班长一样成为业务骨干。”从同样经历过来的余璐很明白新兵们的心理,有人在前面做榜样,才会有学习的劲头和动力。
王文让余璐的这翻介绍打足了底气,她微昂着的下巴点了点站在她旁边的一个新兵,“去,把那摞号码书搬过来,给发了。”低头发现桌子有些灰迹,转过头又吩咐另一名新兵,“找块抹布把这这桌子擦擦,一点眼力架都没有。”
“不用擦了,也不脏。”余璐一幅平易近人的样子,“去帮那个小孩儿发号码书吧。”
发完号码书,余璐又接着说,“业务班的生活并不长,你们就要抓住这段有效的时间把两千个电话号码背得滚瓜烂熟。”
“两千哪?!”
“不会吧?”
女孩子们一片惊呼。
“那来那么多废话!”王文一嗓子吼得所有人立即安静下来。
余璐仍是一幅和颜悦色的样子,“能到话务连来是你们的福气,这是大院里最优秀最先进的一支连队,所以你们必须都应是最出色的,两千只是个数字,号码看似很多,其实很容易背完,在这方面,王班长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她会很好的引导你们。等你们下到各个台站,还要学习各台站的业务,只有背好了这两千号码,你们才能有好的基础去学好台站的业务”余璐看了一下旁边的王文又接着说道,“因为我还要管理班的工作,所以王班长跟大家相处的时间要比我多,我们希望大家能服从王班长的管理。”
仅管新兵们都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王文采取的管理方式仍超过了大家的想象,或许是自信心有限,也可能是年龄太小,毕竟王文只比大家多一年的兵龄,王文面对新兵们的表情永远只有一种,那就是横眉冷对,交流的语调也是一成不变的命令式。按照训练计划,新兵每天必须背熟八十个号码,如果认认真真,一心一意地背,一天八十个号码也并非难事。可在王文这种强制性的制度下,大家的逆反心理都很强,就算上午背,下午背,晚上还在背,每天能完成任务的也是寥寥无几。本着对新兵业务负责的“敬业精神”,王文表现出了惊人的毅力。针对一些女孩子得过且过的态度,她运用了一个她自认为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谁先背完,谁先回去睡觉,哪怕是背到临晨两三点钟,她坚决奉陪到底。业务班分担了话务连部分环境卫生区,就算回去得最晚,到第二天早上照样准点起床打扫环境卫生。这样一来,一些号码背得不好的,根本就没有了白天和黑夜这个概念,更不要说休息日了。这让本来就不怎么安心呆在话务连的女孩们,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女孩子能来部队一般都是有某种背影和来头,很多人想尽一切办法求自己的爹妈让她们脱离“苦海”。而每一个女孩的调离,成了继续留在业务学习班的女孩子们另一种痛苦折磨,她们的感觉就像那首诗里面写的那样,“有人选择了光明,有人留在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