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下帖子,自然是请吃饭。
聚贤楼,听起称呼就给人一种高档上档次的感觉。
别人请客吃饭,自然是别人付钱,所以杨青压根就没必要揣银子,并且跟李富贵这种货色无需客气,所以杨青在家出发之前,坚决要上个茅房,清空肚子再去。
腰间揣着张纸扇就出了门,心情不错,不出意外的话,等下酒菜上了饭桌后就更不错了。
聚贤楼杨青也知道,是泰州城中规模最大的酒楼。
在店台问询问了一下店小二,然后店家哈着腰,恬着笑脸将杨青领到了一间包间外。
“这位公子,李掌柜就在里面恭候着你呢,有事就吩咐一声。”说完就嗝屁的走了。
这态度,表面上看似恭敬,可实际上哪有半分真诚的样子,顶破天了只能打个两分。
推开包间门,杨青走了进去,包间很大,装饰的很奢侈,沉香花雕木,一色古树装饰,当即就给人一种舒适感。
杨青的目光再往四周挪动,高质的雅兴瞬间就被顿扫。
因为看到了一张又老又丑的菊花脸,李富贵。
其实李富贵委实应该自我反省一下,长得丑这点并不能怪你,如果要怪的话也之能怪你爹妈,可明知道自己长的这副呵呵样,还整日平抛头露面,吓坏了孩子改怎么办?
杨青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就是广大的受害人之一,我这年纪,也还是孩子吧。
李富贵见到见到杨青,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的褶子扯的更触目惊心了。
杨青被吓坏了,但看在桌上的美食的面子上,决定慷慨的原谅他这一次,也就是这么一次,仅此而已。
“杨公子来了,快快入席。”
李富贵表现的很热情,当然那从他的那张菊花脸上就不难看出来,尽管这表情中掺假着十成十的水分,起码人家的表面工作做到位了不是。
吃人家嘴短,杨青也虚伪的笑了笑,客套道:“李掌柜实在客气了,亲自在这聚贤楼为小子摆下酒席,让小子受宠若惊啊。”
“杨公子这是哪里话,一顿酒菜而已,再说我跟你爹也是世交,谈这些未免有些生分了不是,不说闲话了,别站着了,坐呀。”
杨青也没有却之不恭的意思,很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然后习惯性的在桌子底下搭起腿,顺带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啊抖的。
在前世的时候,杨青很是疑惑,为什么看着那些有权有势的有钱人总是喜欢在吃饭或者公共场合搭着二郎腿,其一,装/逼;其二,还是装逼;其三,除了个人习惯意外,也还是装逼。
反正杨青生前就没有搭腿的习惯,至于他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的,他也不记得了。
满桌好菜,很多菜样杨青都从未见过,光从外观上就能给人一种饱足食欲。
不等李富贵客气,杨青就自觉的动筷子了。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干的事情,无论李富贵是出何目的,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肚子不是,免得最后话没谈到一块去,一桌子好菜也没尝到半口。
见杨青动了筷子,李富贵也顺势道:“杨公子,这酒菜可算入口?”
“放在平时,称的上美味,但比起我这月初的那段时间的酒菜,这味道就不咋滴了。”
李富贵愕然,瞬间脸色连续变换,然后陪道:“既然不合口,要不要让人再换一桌?”
“换就不必了,就算再怎么做也只有这种水平,怨不得李掌柜,你的心意小子心领。”
李富贵笑了笑,然后道:“那不知前些日子杨公子是在哪里吃的酒菜,竟然能让杨公子这般念念不忘?”
杨青看着李富贵不语,然后挥着手里的筷子笑了笑,“不可说,这件事还真的不可说。”
李富贵也没刻意追问,随即转移了话题,“听闻前段时间杨公子得见到了燕王殿下,这传闻属实吗?”
杨青也没抬头,仍旧细嚼慢咽着佳肴,含糊道:“李掌柜你是怎么认为的?既然连这时都知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因何而面见殿下了。”
这个李富贵自然知道,而且不光他,只要在泰州城中有些地位之人都知道,谁不知道杨青因为一尊陶马而开罪了燕王殿下的幕后军师,姚广孝。
本以为杨青会被安个逆党之名而被杀,李富贵也一阵揪心,杨青被杀了,他的那套宅子是不是自己的真的还是个未知数,说不定就被燕王给上缴了。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杨青的时候,他却是奇迹般的牵着战马从王府出来了。
无风不起浪,虽然不知道杨青在王府经历了什么,凭着他能牵着战马安然无恙并且还是由军士亲自送出府门,就足以说明他杨青得到了燕王殿下的赏识。
今时不同与往日,往日朱棣是逆贼,只因为他兵力不足,可现在,渡过长江这道天险后,不消数日,打进南京后,建文皇帝就成了他口中的逆贼了。
尽管不知道杨青是立了什么功,等天下大定后,终究是从龙之功,日后注定飞黄腾达,所以李富贵才恬着老脸跟杨青重修秦晋之好。
李富贵道:“这个我还是知道一点。”
杨青道:“既然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此刻却能坐在这里跟你谈笑风生,李掌柜,你认为呢?”
杨青并没有从正面直说,不过大概的意思还是旁敲侧击的告诉了李富贵。
李富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先前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如今得到杨青的侧面回答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真的得到了燕王殿下的赏识。
李富贵旋即端起身前的一杯酒,道:“怎么说你我两家也是世交,尽管中途有些小摩擦,今日这杯酒我敬你,望杨公子能海量前嫌。”
杨青无比嫌弃的看了李富贵一眼,说实在的,真心不想跟一张菊花脸打交道,况且,这张菊花脸早已经历岁月的摧残,破败的惨不忍睹,这样一来,杨青就更加嫌弃了。
“那我爹生前欠下你的那四千两银子呢?”
李富贵打了个圆场,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杨老爷生前有欠我银子吗?杨公子你肯定是记错了。”
杨青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忽然间又笑了,然后道:“那李掌柜还记不得你上个月还欠我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