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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斗志

中年妇女刚走,就有五名身穿锦衣绸缎手持长剑的青年男女,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赵鸣抬眼看去,只见一位面若桃花、肌肤赛雪的白衣女子半蹲下来,她伸出一双洁白无瑕的玉手,捧起那张漂亮的白狐皮,一边抚摸一边细细观赏了起来。

女子飘逸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落香肩,曼妙的身姿煞是诱人,一双摄人心魄的清澈眼眸,再配上一袭袅袅白衣,仿佛天上下凡来的仙女,赵鸣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口中喃喃自语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白衣女子名叫柳嫣然,是扬名镇第一大派‘明月盟’掌门的掌上明珠。

柳嫣然无意间瞟见眼前这位长相秀气的陌生男子,正痴痴呆呆地看着自己,这让她心里隐隐感觉不太舒服。

她回望了男子一眼,见他留着一头长长的银发,显得特别与众不同,高挺的鼻梁,深蓝的眼眸,柔和的面庞给他平添了几分书生的儒雅,不过他身上的兽皮衣衫却显得有点不太搭调。

柳嫣然心想,平日偷看自己的人不在少数,可像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还真没几个。

被人无故盯着看,柳嫣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时,女子身后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却站了出来,面色不善地指着赵鸣的鼻子怒骂道。“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挖掉你的狗眼!”

赵鸣这才回过神来,自觉失礼,唐突了佳人。

“在下赵鸣,姑娘美貌,在下生平未见,适才是在下失礼,请姑娘见谅。”

被人训斥,赵鸣也不发怒,毕竟是自己失礼在前,于是满怀歉意地朝着女子赔礼道歉。

柳嫣然面如止水,不喜不怒,也不开口,仿佛将他视为空气一般。

一旁玩耍的小路突然凑过来,指着柳嫣然瓮声瓮气地说道:“哥哥,那位姐姐是天上的仙女吗?”

小路的天真把大家逗乐了。

对于眼前的白衣女子,赵鸣心道:此女不仅生得惊世绝艳,而且带着一副出尘脱俗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是凡间这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不是仙女,那又是什么呢?

于是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柳嫣然打量了眼前说话的孩童,见他长相清秀可爱,而且嘴又很甜,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喜爱之意,不过这份喜爱仅仅维持了一秒,就彻底的破碎了。

小路看着眼前飘飘若仙的白衣女子,天真无邪地问道:“仙女姐姐,你嫁给我哥哥好不好?”

围观的路人纷纷捂嘴偷笑。

柳嫣然的心绪犹如石子落入水潭,突兀激起几朵‘浪花’,可是这‘浪花’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无视众人的笑意,低头自顾打量手中的白狐皮。

可那名青衫男子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他是柳嫣然的同门师兄,名叫柴进,他暗恋师妹多年,听见有人亵渎自己心中的女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鬼,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柴进抬起右拳,在小路的面前晃了晃,表情凶恶地吼道。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小路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愣了好半晌,他才连滚带爬地躲到宁老的身后。

另一名男青年也挺身而出,指着赵鸣,破口骂道:“穷鬼,你知道我师姐是何许人吗?就凭你也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就是!柳师姐可是咱扬名镇,哦不,是咱天辰国第一美女,岂是你这穷小子可以高攀的?”另一名师弟附和道。

...

几名师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

面对众人地羞辱,赵鸣心中怎能不怒。

他双拳紧握,强忍心中怒火,尽力克制自己。此刻他不想与对方起正面冲突,毕竟如今的他深受内伤困扰,实力大不如前,而且小路和宁大叔也在场,万一把他们连累了可不好。

“哼!狗杂种。”

柴进怒目相视,面露凶狠之色,翻起白眼瞪着赵鸣。

面对对方屡屡欺辱,赵鸣骨子里的傲气最终还是被激发出来,他毫不示弱地回敬了对方一记白眼。

“找死!”

柴进本不想出手,可是对方竟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衅自己。

于是他忍无可忍,暴怒而起,一脚飞踢,重重击在赵鸣腹部。

顿时一股巨力袭来,将赵鸣整个人掀飞出去,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头部和腹部同时传来一阵剧痛,巨大的冲力震得他胸口气血翻腾,一口血腥之气上涌,赵鸣强忍剧痛,深吸一口气,将那翻腾的气血强行压下。他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看得柴进心里一阵发毛。

此时,赵鸣脸上未显一丝惧色,反而眼神透出强烈的愤怒。

蹲在一旁的柳嫣然如同局外之人,心境依旧那般古井无波,对于身边发生的事,她似乎毫不在意。

几名嚣张跋扈的师弟见赵鸣被打趴,居然还不认怂,于是纷纷围了上来,打算好好教训教训他。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宁老赶紧出来圆场。

“几位大爷,请息怒!是小儿不懂事,说错了话,请几位大爷高抬贵手,勿要怪罪。”宁老歉意连连,态度谦卑地赔礼道。

只见他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就差没下跪磕头了。

“爷爷!...”此一幕看得赵鸣心中着实不忍。

一名身穿黄衫的年轻弟子态度嚣张蛮横,一把揪起宁老的衣领,将他重重一推,威胁道:“臭老头,滚开!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揍!”

宁老胸前突然传来一道猛劲,他无法抵挡,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眼看着爷爷被人欺负,赵鸣再也忍不了,虽然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对方的人数要多上许多,虽然他已经身受重伤,可他还是毅然决定反击对手。

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双手撑起快要散架的身躯,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一站稳,一记直拳突兀挥出,朝着那名推倒宁老的黄衫男子脸部打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黄衫男子显得有些错愕,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被打趴下的山野村夫居然胆敢出手反击,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就在赵鸣的直拳即将命中对方时,突然腹部再次传来一阵巨力。

赵鸣犹如一颗炮弹,嗖的一声向后飞出。

“咚”

赵鸣重重地撞在几米外的墙上。

这一次,他没能忍住胸口翻滚的气血,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吐出来,地面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赵鸣发觉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眼神也慢慢涣散,几个呼吸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柴进冷哼了一声,抖了抖小腿,这一击着实不轻,连他自己都被冲力反震得腿部一阵发麻。

待到黄衫男子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时,赵鸣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冲将上去,想要讨回一点面子。

“够了,走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似乎也没心情再继续观赏下去,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皮,缓缓起身,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道美丽的倩影和一阵淡淡的幽香。

白衣女子走后,其他几名师兄弟‘呸’了一声,也紧跟着离开了。

经历了这么一段风波,宁叔也不能再继续摆摊了,他背起昏迷的赵鸣匆匆往医馆赶去。

...

深夜。

昏睡了一天的赵鸣,渐渐苏醒过来。

此刻他已回到山下的小木屋,正躺在熟悉的床头。

房间里,一盏油灯还未熄灭,昏暗柔和的光线洒向房间各个角落,借着微弱的亮光,赵鸣艰难地坐起身来。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爷孙两。

出到院里,赵鸣蹑手蹑脚找来一把小木椅,静静地坐了下来。

此刻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白天所承受的屈辱就像一根鞭子,一刻不停地敲打着他的内心。

二十多年的傲气,就在今天,被人无情地践踏了。他告诉自己,不能甘于只做一个凡人,被人欺辱的境遇一次就够了!今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要治好身上的内伤,做回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

想当初,他纵横魔幻大陆之时,那是何等的风光耀眼!只可惜,一切美好的憧憬皆是过眼云烟,转眼化为泡影。

然而,他人生轨迹的转折点,正是半年前那场惨烈的战斗!

想到这里,赵鸣的思绪不禁回到半年前。

“夏洛,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盗取师父的秘典!赶快交出秘典,跟我回去请罪。”赵鸣指着眼前身穿黑色长袍,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怒斥道。

“如果我说不呢?”夏洛眉毛一挑,冷声答道。

“你敢!”赵鸣大怒,吼道。

“哼!有何不敢,赵鸣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师兄!别以为平日师父对你偏爱有加,你就能目中无人!”夏洛面带嘲讽之色,挖苦道。

“好!既然你还执迷不悟的话,就休怪我不念及同门之情了!”

“哼!废话少说,秘典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就过来拿。”

显然对方不吃这一套。夏洛冷哼一声,神色决然地摆开战斗架势。

赵鸣怎会示弱,同样做好战斗准备。

夏洛深知师弟的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为了节省时间,他不做任何保留,直接倾尽全力,用出秘典上偷学来的禁术‘魔力融合技’,速战速决。

他一股劲,贮藏在魔灵神穴的魔法灵力被疯狂抽取出来,汹涌蓬勃的魔灵顺着奇经八脉汇聚手掌心间,几个呼吸过后,掌心已然聚起庞大的魔灵能量。

赵鸣也丝毫不差,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也同样积蓄了大量的魔灵,浑厚的能量甚至隐隐超越了夏洛。

“雷光箭。”

虽是夏洛先发聚力,可却是赵鸣抢先进攻,只见他左掌一出,一道金色的闪电犹如出水蛟龙一般从掌心激射出去,狂暴的能量发出噼啪的声响,疾驰的电光直奔夏洛,所到之处,树木纷纷炸的稀碎。

“寒冰壁垒!”

面对怒吼奔袭来的闪电,夏洛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双掌平推伸出,顷刻间,他的身前突兀凝结起一面巨大厚实的寒冰之墙,洁白的冰面散发出阵阵寒气,看得直教人心底生寒。

啪..

一声巨响。

金色光芒狠狠打在寒冰壁垒之上,狂暴的能量撕扯着冰面,怎奈冰面结实无比,金色光芒持续了几秒,未能射穿厚实的冰墙,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由于融合魔法需要较长的引导时间,这寒冰壁垒就是极好的辅助技能,有了冰盾的保护,夏洛可以大胆的引导魔法融合。

一击不中,赵鸣怎会罢休。

他接二连三地甩出各式各样的攻击魔法,有炽热无比的火球,有寒意刺骨的冰箭,还有仿佛随时能将空气切开的风刃等等。

这一连串的魔法先后撞击在厚实的冰墙之上,激烈的对碰发出轰轰的爆鸣声,可饶是如此,也依旧未能穿透冰墙的坚实防御,只见那漫天飞舞的鲜艳‘色彩’震起少许冰块碎屑,散落一地。

就在赵鸣疯狂甩出技能的同时,夏洛也不得闲儿,只见他身体直立,双掌平出,掌心向天,屏息凝神,几个呼吸之后,他的左掌渐渐浮现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球一出,一股炙热的温度向四周扩散开去,升腾的火苗仿佛誓要将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同时,他的右掌心处聚起一阵刺骨的寒气,寒气一显,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看得不禁心里发憷。

夏洛一手冰一手火,看着甚是霸气威武,本是相生相克的两种元素,如今靠得如此之近,不免相互影响,两股能量都变得暴躁起来。

这一幕对于深知魔法的赵鸣来讲,并无特别之处。可接下来的一幕却看得赵鸣目瞪口呆,只见夏洛突然双掌向内一翻,将那炙热的烈焰和刺骨的寒气紧靠在一起。

“魔法融合?你疯了?相冲的两种属性,怎么可能被融合?也不怕被魔法反噬!?”赵鸣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出人预料的是,夏洛真的做到了。

一个全新的黑**法应运而生,乌黑透亮的色泽下完全看不出里面到底是火还是冰,漆黑的颜色透着一股神秘和宁静。

赵鸣心中大惊,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往往越是平静,其摧毁力也越是恐怖,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大地总是陷入一片沉寂。

必须全力抵挡,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趁着对方还在引导融合,赵鸣赶紧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牟足了劲,拼命抽调起魔灵神穴所贮存的全部魔灵,接着双掌频频推出,只见一个接一个的防御型魔法被丢出来,一套防御组合技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防御网最前端,是一座高大厚实的冰墙壁垒。

接着,一面巨大的旋风屏障紧靠在冰墙之后,急速呼啸的飓风将赵鸣牢牢地挡在身后。

最后一道防御则是‘寒冰护体屏障’,这一道贴身的防御型魔法,它可是号称最强的单体防御技能。

只见大量结实的冰块将赵鸣的身体尽数包裹起来,厚厚屏障给了赵鸣全方位的保护,让其免受伤害。

这样的三道防御组合起来,简直勘称无懈可击。

“死!”

终于,夏洛的魔法引导结束了,他阴冷地吐出一个字,双掌尽力向前一推,那团漆黑如墨的魔法被激射了出去。

魔法一脱手,夏洛转身逃走,很快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砰”

“砰砰”

...

黑**法撞上巨大的冰墙,瞬间爆炸开来,那场景真是天地色变、石破天惊。疯狂的能量波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开去,凶猛的能量波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勘称无懈可击的防御组合技在这恐怖能量冲击下,变得不堪一击。

前两道防御都没能抵挡多久便被彻底摧毁。

赵鸣疯了一样,拼命加固寒冰屏障这一最后防御,无数能量疯狂地冲击着护体屏障,虽然号称最强防御,却也被撕出许多裂纹,狂暴的能量顺着裂缝入侵他的身体,肆虐着他身体里的细胞,就连魔灵神穴也惨遭能量波的侵蚀,皮肤各处渗出殷红的鲜血,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失去了知觉。

疯狂的能量风暴将附近的空间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漆黑一片,就在寒冰屏障将要碎裂的时候,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晕厥的赵鸣吸了进去,很快裂缝又自动缝合,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等到赵鸣再次醒来,他已经躺在宁老的小屋之中。

半年的修养,他的外伤早就恢复,可是内伤却比想象中严重的多,不仅筋脉淤堵,而且魔灵神穴也受到了严重创伤,已经无法凝练和储存魔灵,这个打击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讲是致命的,他心里明白自己基本算是废了。

就在赵鸣陷入沉思时,小路悄悄走了出来。

“哥哥,你睡不着吗?”

赵鸣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哥哥,你在想白天遇见的仙女姐姐吗?”小路扬起头,看了看赵鸣,天真地问道。

“不是。”赵鸣摇了摇头答道。

“那就是在想那些坏人咯?他们好凶哦!吓死我了。”

赵鸣可不想让仇恨玷污了小路那颗圣洁的童心,于是又摇了摇头。

“那哥哥在想什么呢?”

小路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眼巴巴地望着赵鸣。

赵鸣想也不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能一辈子不分开了。”

天真的小路居然信以为真。

“那你想出答案来了吗?”小路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没有。”

赵鸣摇头答道,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哥哥,像我这么高的灵芝可以吗?”

小路用手在他头顶比划了一下,表情认真地问道。

“小路,真的有这么大的灵芝?”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惊得赵鸣嘴巴张得老大,激动地问道。

小路见哥哥似乎不太相信,赶紧解释道:“真的,有一次我跟爷爷上山打猎的时候亲眼看见的,爷爷也看见了!”

“那为什么不采回来呢?”赵鸣疑惑不解。

“因为那灵芝旁有一只很大的蛇啊!爷爷说那蛇是有灵性的,专门守护在灵芝旁,谁敢去摘就会被它吃掉!”小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夸张地比划着灵蛇的个头。

“原来是这样。”赵鸣恍然大悟。

“小路,你还记得灵芝长在哪吗?明天哥哥去找那颗灵芝好吗?”

好不容易看见一道希望的曙光,赵鸣怎能放弃。

小路面露难色,犹豫半晌才勉强点头,神色担忧地说道:“哥哥,可是爷爷说那灵蛇好厉害的,你不怕吗?”

赵鸣笑着摸了摸小路的头安慰道:“放心吧,到时你只要躲在一旁就行了,哥哥自有办法对付它。”

此刻,赵鸣心中的希望之火被彻底点燃。

如果这灵芝真有小路比划的这么大,至少也得有千年的积淀吧,说不定真能医好自己的内伤。至于那条大蛇嘛,兴许是小孩子天性怕蛇,有夸张的成分吧,总之无论如何,这灵芝是势在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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