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怎么可能会有最亮的一颗。”她仰视着夜空说道。
“傻子,你怎么知道没有最亮的一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嘉薇稍稍低下头,那人便坐在围墙上,黑色的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他白皙秀丽的脸,恐怕叶嘉薇连声音在哪里发出来都不知道。
“下来吧,别炫耀你的身手了,知道你厉害了。”叶嘉薇扬声喊道,拿起身侧的酒壶摇了摇,酒水在里面发出桄榔桄榔的声音。
聂维钧从高高的围墙一跃而下,长腿一迈,几步便到了叶嘉薇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这女人在家中穿得颇为随便,只穿了一件长袖睡衣,可能因为风大便披了一件披肩在肩头。
她从身后的托盘拿出两个青花瓷杯,抬手便是倒了满满两杯,袖子一滑露出半截凝脂。聂维钧看得有些愣神。
“上次跟你喝酒没喝成,趁今晚得空来个不醉方归。这是大叔珍藏许久的女儿红,我出国前抢了许久他都不肯给,直到出了事他才眼巴巴地送了过来。闻闻便知是好东西。”说完一杯便塞到了聂维钧面前,她自己则是将杯子放到鼻下,细细一闻,“可真是香,可惜他没办法尝到了。”
“他没办法,我尝到便好,守了一夜,寒气冻得我四肢都僵硬了。不过倒看不出你这女人竟是个酒鬼。”聂维钧一口将那酒喝得精光,没想到这酒真的那般烈,辣气直从喉咙窜上鼻腔,胃里顿时变得暖洋洋。
叶嘉薇呷了一小口,她才不想像这男人这般暴殄天物,“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你也有去沈府观看,结果如何?是不是哥哥和时宜赢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这计谋是谁出的?”聂维钧带着孩子气邀功道。
“是,你聂少最是料事如神。不过结果好了便行。”叶嘉薇又给他倒满一杯,举起自己的酒杯,“来,我敬你一杯。这次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两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人生真是奇妙,有时候你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却偏偏和你捆绑在一起。你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人,却偏偏离你十万八千里。”叶嘉薇望着遥远的星空感叹道。
“凡事不过讲求一个缘字罢。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叶嘉薇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般有智慧的话。”
聂维钧也看向遥远的星空,目光没有落在叶嘉薇身上。“不过是拾人牙慧,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好像你刚刚说的最亮的一颗星,你认为它是最亮的,它便是最亮的,谁能拿出证据来否定?”
“这么说来又挺有道理,你不去出家或者当说书人真是太可惜了。”叶嘉薇继续笑道。
“出家呢是不可能的事了,明天出席会议倒是要的。明日下午三点你来无花巷等我,有东西要给你。”聂维钧从远方将目光收了回来。
“什么东西?”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来了便知道,不来你会后悔的。”聂维钧故作神秘说道。“不能陪你喝了,你喝了几杯也该睡了,别忘了明日还有事要做。”
经他这么一提醒,叶嘉薇倒想起了明天还有那件大事。今夜的成功还只是开头,关键是明天乔家愿不愿意退婚……
叶嘉薇此时也清醒过来,“你赶紧回去吧,明天确实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茫茫的夜色中,只有几盏渔火在海上漂浮。“呜”的一声,一艘大船靠岸。
黑色军装的男子身姿硬挺,一步一步从岸边走来,细长的双凤眼蕴含了无数风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四年了,嘉薇,好久不见。
正准备转身进门的叶嘉薇不由打了个喷嚏,夏天也准备感冒?这身子是越发差劲了。
她如何都想不到,这一阵阵风刮得是怎样的猛烈而不止。
第二天一大早,叶嘉薇便过去了百善药行,始终是担心乔北会突发什么情况。哥哥也一夜不归,她揉揉睡落枕的脖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进了百善药行。
只不过一进门便觉气氛不对劲,看病抓药的人不多,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在窃窃私语,还不时地偷瞄着她。叶雁端着一盆刚刚替乔北洗漱的水准备倒掉,见到叶嘉薇来了,不禁喜笑颜开,“小姐,您来啦。”
叶嘉薇也笑,“小雁,早安。辛苦了。”
“不辛苦,告诉您一件开心的事,小北昨天半夜已经醒了,闹着说肚子痛。我想应该是伤口痛,便给他打了止痛针。现在就还在睡着。”
在肚子上开这么大一个口子,而且肝脏还被缝补过,现在恢复了意识,不痛才是不正常罢。“小雁你做得很好,看来很快可以独当一面做西医了。”叶嘉薇打趣道。
叶雁笑了,“小姐,您就别逗我了,我才懂一点皮毛当什么西医,给您打下手您不嫌弃便已是最好了。”
“好了,说正事吧,有没有通知了乔家的人说乔北醒了?”
“通知了,一大早便差了人过去。”
“那便好,还有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大清早便气氛这么不对劲?”
叶雁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叶嘉薇皱眉道:“直接说便是,不必犹豫。”
叶雁便小小声说道:“他们都在说昨晚沈府发生的事,听说,听说是我们少爷跟时宜小姐私通……”
叶嘉薇一愣,转念一想,难怪小雁会觉得吃惊,除了他们四个应该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是一个计划。叶嘉薇无所谓地哦了一声便换了衣服准备进入病房。
只剩下叶雁一个人在外面发呆,为什么小姐听闻此事毫无反应?主角可是她的哥哥和好朋友啊!不会是被吓坏了吧?
这般想着她赶紧倒掉了手中的水,瞪了那群唧唧歪歪的人一眼,这群八卦的!重新换了一件隔离服进去病房。
叶嘉薇给乔北检查心肺的时候,这小家伙便悠悠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一眼便看见一个眼睛漂亮的姐姐在自己的肚子上用东西探来探去,冰冰凉凉的。
忽然眼睛一瞪,她居然在用东西摸他的肚子!他肚子才被刀子割过啊!难怪这么痛。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便想大声地骂人,无奈伤口又开始痛,况且他才醒过来,身体还十分虚弱,脱口而出的话竟像在撒娇,“你是谁……你……不要摸……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