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版图东西线跨越较大,南北线较短。齐京都又是占据中原,处南北线几乎中心位置。所以陆清娴三人从离京后,快马加马,却在第四日下午才赶至宛平城下。宛平处于几乎与江夏郡都同一水平线,却与郡守府距离较远。宛平城建制较晚,也处于一个相对较尴尬的位置,隶属江夏郡,与襄阳、建平都有接壤,最关键之关键之处在西面是一片无法夸越的丛林之地,而再往西便是世人唏嘘又闻之色变的璃城汜水关。这么个世人眼中鸡肋的位置,这几日来却经历着无法想象的疯狂战祸。
午时过后,宛平城南门囗,刚停止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楚军,又整顿队形准备再一次的攻城。队伍前面领领的校尉不由得心里暗自骂娘:这帮北齐士兵真太妈的是人吗,一群怂包,净会耍些不上道的勾当。各种花样陷井层出不穷,开始几天无法近身攻城,碍于探不出虚实,不敢轻易攻城。今曰好容易可以放开手脚,每次都一拨拨分批上来,死围着城门范围不外扩。虽剑下攻无活口,可这方寸之地,能容纳人数有限,人多啦手脚便实展不开啦,着实浪费时间。这场战打得,真他妈的憋屈。看向还缩在城门楼上那三个指指点点的混小子,真他妈想立马一剑霹死那三。
“喂,我说龟孙子们。别缩在壳里不出来,有胆真刀真枪干一场。”
“你他妈的,龟孙子骂谁?”城楼上那三人中,其中脾气火爆的小将吼道。
“龟孙子骂你们。”
“这年头认自己当什么都有。小爷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承认自己是龟孙子的。哈哈…。”顿时对阵双方一片哗然。
那楚军中年轻校尉,看着自己身边憋笑的士兵,气得脸通红,“你…你他妈的有种报上名来。”
“记住,小爷我叫凌云统。这战之后,小爷定会让你永远记住小爷我的名字。”
那年轻校尉还要回骂,位于中间的中年将领,挥手制止,“攻城”简短两字透露着积累多日的煞气,“凌吗,齐都凌家吗,有意思。来人传令下去,全力攻城,活抓那三个小子。”
城楼下越发越紧的猛烈攻势一阵接着一阵不间歇,震天鼓声像催命般一下下敲落在人的心里。凌云统刚侧身砍到一个攀着扶梯爬上来的敌人,转回身,“抱歉,阿曜,夏侯。他们可能被小爷刺激大发啦。”说抱歉,语气中却丝毫无道歉之意,还颇有点傲骄得小得意。
“怎么,怕啦。”夏侯致一边应付着底下偶有攻上来的敌军,抽出瞬息时间挑眉看向凌云统,挑衅道。
“怕,小爷我只会让别人知道”怕“字怎么写。”
司徒曜听着两人间隙的对话,额上青筋暴起,“废什么话,谁敢让底下这群混蛋爬上来,你们给我等着。”撩完狠话,司徒曜便带着一拨人离去。
与南城门猛杀狂砍的血杀场景不同,此时宛平北城门只余几个士兵,紧握银抢的手暴起青筋,眼睛目不斜视纹丝不动地盯着远方,带着深深地期盼。五天啦,他们耳边响起的击鼓声,叫阵声,刀抢碰击声,久久未歇。更折磨的是听着同伴被刀箭入肉的嘶吼声,拔出刀箭时的闷哼声,夜间城内流民中孩提的泣哭声,敲击在人心,久久不散。第一次,敌军压境时,素色的少年县丞临危不乱,带领他们坚守住自己家园,等待缓军到来。他们信。第二次,敌军即将破城时,一白衣少年手提银抢带着兵马而至,带领他们保卫自己的家园,等待大军的到来,他们选择相信。这一次,他们相信自己的坚守,终回换回上天对这方天地民众的不弃。果然,远方千米之外,塔嗒无数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此刻传入耳中极为悦耳。卷起的尘土中三个白衣身影若隐若现,高耸的黑色旗帜上大大的红色“冥”字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