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前。
“佳儿,我又要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你……”
一小时后,林胜达离开公墓,一路驱车,赶往另一处……
记忆犹如电影般在他眼前回放:
“胜,最近常常有人说我像年轻时的妈妈。”
“是吗?也许是说佳儿长大了吧?”
“胜,你也觉得我像妈妈吗?爸爸一直说我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妈妈。”
“年轻时候的潘妈妈??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佳儿你呢,哈哈哈!”
“也是,那时候,我也还没出生呢,嘻嘻嘻!”
“是哦,不过我可以想像……现在的佳儿也是跟妈妈很像的呢,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你们是一双胞胎姐妹呢。”
“是嘛。原来,妈妈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是啊,以后佳儿也会遗传妈妈的好基因的。”
“嗯。这样看来,爸爸没骗人。晚上回家告诉妈妈,她听了肯定高兴!”
“嗯。”
……
郊区,一座白色“**”。
“叔叔,最近你好像长胖了,气色看上去也很不错,这里的人很照顾你吧。”那个穿白色病服的男人,依旧无视他的存在,自顾坐在轮椅子上吃着自己喜欢的巧克力,“知道你喜欢吃,所以每次来,都会带上一些。可惜以后……我不能常来了。你放心,我会从国外寄巧克力过来的,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记得的。对了,千万不要贪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我会告诉这里的看护的,让他们注意点。对了,来这里之前,我去看过佳儿了,她很好……”
那一年的故事:
警察局。
“叔叔,您知不知道佳儿死了,都是因为您……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她是您女儿啊,您不是一直很疼她的吗?”林胜达使劲的捶打着潘佳儿的父亲。那个男人,只是木讷的坐着,并无反抗意识,他的瞳孔就像失了焦的木偶玩具,望不见任何一个人。
“年轻人,不要激动,你这样也是无济于事的,你没发现他有点异常吗?”警务人员用力的拉开了林胜达,“我们已经通知精神科的医师了。”
“精神科医师?什么意思?”林胜达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具体的,我们也得等专业医生鉴定了以后才知道。对了,我们找不到许纯静女士,也就是死者潘佳儿的母亲,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吗?”警务人员正在做笔录。
“……她不见了吗?”
“是的,我们一直联系不到她……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间吗?”
“上个月15号,在佳儿的生日会上……”
潘佳儿的部分日记内容:
1991年9月18日
最近爸爸总是早出晚归,我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她说,爸爸投资失利,我们家很可能要破产了。不过,爸爸正在想办法,他在筹钱,可是听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筹到钱,没有人肯帮爸爸?怎么会这样,爸爸不是有很要好的叔叔吗,他们也很有钱人啊,他们怎么不借钱给爸爸,帮爸爸度过难关?妈妈说,生意人都是这样的,明哲保身,有钱的时候是朋友,没钱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是了。是吗,成人的世界里,都是这样的朋友吗?
1991年10月9日
爸爸变了,他开始酗酒,不管白天黑夜,有时候一生气,还会殴打妈妈。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爸爸会变成现在这样。
1991年10月29日
妈妈很肯定的告诉,这一次,我们家真的要破产了。破产?破产意味着什么?破产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要从现在的房子里搬出去吗?我好害怕,该怎么办?我们要住哪里,没有地方住啊。
1991年11月10日
妈妈说,她想离开这里,离的远远的。爸爸跟从前不一样了,我们家快要被他毁了。妈妈还说,有一位叔叔愿意帮我们,他会带我们离开这里,去国外。可是,我们都走了,爸爸怎么办?为什么我们不带他一起走……
1991年11月15日
妈妈走了,趁爸爸出去喝酒的时候,跟那位叔叔走了。我不走,我想留下来陪爸爸,再说我也舍不得胜,我要是离开了,胜,怎么办?妈妈说,过些时候她会过来接我,等她在那里安顿好了以后,可是,我真的不想走……
1991年11月17日
爸爸第一次打我,他问我妈妈去了哪里?我告诉他,妈妈怕了他了,所以走了。现在连我也开始怕他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妈妈一样受不了他的打骂,离开他的。爸爸更凶了,他使劲的打我,我知道,他又喝酒了,他现在一喝酒就会变成一个恶魔,我完全认出他来了,我好想离开这里……好想让妈妈带我走,胜,带我走好不好,我好想跟你去加拿大……
1991年12月22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明明告诉爸爸,我不是妈妈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听不见似的,以为妈妈回来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身体,好厌恶现在的身体,那么肮脏,我已经洗了不下5次了,为什么还是觉得好脏,好脏……是不是死了,才能解脱。好想,一死了之。可是,胜,我舍不得你啊,跟你约定好了,要一起过圣诞节的……
1991年12月25日
胜,刚刚真的想告诉你……告诉你实情,可是我鼓不起勇气啊……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那么兴奋的告诉我,我们的将来……你说我在你心中就像朵圣洁的百合花,可是,可是,我不再圣洁了……胜,我不再圣洁了,你会讨厌我吗?胜,我没办法再面对你了,也没有办法再面对所有人了,我想离开了,想去一个地方,也许去了那里以后,我就可以变成原来的自己了。替我照顾爸爸好吗?如果我离开了,不在了……记得,不要……恨他,并不是他的错,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妈妈,他太想她了,我知道,他太爱妈妈了,妈妈走的突然,他一定受了打击。他喝了酒,他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定很憎恨自己吧,不然也不会发疯似的离开了,他没有回来过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你能找到他,记得告诉他,我不怪他了,我只是累了,想先行一步了……记得转告他,让他好好保重身体,破产,没有关系的,只要他振作起来,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的。胜,我爱你!我会在天堂里祝福你的,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两天后,国际机场。
林胜达手拿登机牌,往检票处走去……
终于,飞机跃向天空,带他离开中国……
ps:只剩下最后一章,片枫落雨会在23号下午或者晚上完结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