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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四月廿三

赵方和殷修的意见出奇的吻合,都认为沈慕留下来会成为一个祸患,于是一拍即合,一致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应该先取沈慕的性命。

四月廿三,沈慕上朝。

黎乔知道他已经提前调了京畿兵力以防不测,但仍有些惶恐。本来殷修和沈慕的反目应该在这之后,而且彼时沈慕被挑唆反出殷修手下也是在殷修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又都有备而来,谁输谁赢,还真是一点都说不清。

这是她不能看见的未来,所以连她也不知道未来的走向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将沈慕送到门口,抓紧了他的手。

“沈慕,你要活着。”

沈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

“好。”

他翻身上马,闻洛跟随在他的旁边。黎乔立在门边,抬头看向他。

沈慕的背后就是初生的旭日,太阳的光芒从云层边缘跌宕开来,落到沈慕的脸上的时候是一片温暖的金光。

就像很久以前黎乔送沈慕远去征战猃狁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着铠甲,披披风,然而当他坐在马上,黎乔看着他,依然会觉得他是一个英雄。

她目送沈慕远去,并不知道当沈慕骑马走到转角的时候,闻洛凑近他,说了一句话:

“苏占去了徐州,找慕非难寻求支援,带了慕非难的兵马从北面绕路,已经临近秣阳。”

沈慕点了点头,“很好。”

——幼帝突然去世的事实在大有蹊跷,殷修在针对苏占,这一点沈慕当然能够察觉出来,只是沈慕没有想到幼帝的死居然真的有苏占的一份功劳。苏占一向忠君为国,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也绝对不会允许苏占做出谋害君王的事。

——那这事儿是因为什么,就太值得商榷了。

因为这一层,沈慕面上虽不显,但却费心思去查了这件事的因由。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查出来一些有趣的东西。

而他也同样发现了苏占和夏侯仪合作的事情。

沈慕查到这些,就将所有的事情隐于幕后,也不去管东边纷纷扰扰的关于幼帝之死的流言。他将一切动作隐在水面之下,紧盯着苏占,等待着他的动作。

苏占和慕非难合作,带领兵马前来秣阳,沈慕便在此时节抛出了自己的诚意。

慕非难站在苏占身边,看了看他手中沈慕着人递来的消息,拧紧了眉。

“苏公怎么看?”

苏占捏着信纸,“看来沈慕是要反出殷修了。”

“若这事是真的,对我们来说自然是件好事,但是怕只怕这是一个陷阱。——不要忘了,殷修沈慕毕竟兄弟相交多年,此番沈慕突然说要反,这里面的真真假假,恐怕还有待商榷。”

苏占却摇了摇头。

他想的要更深一些,自然想到了沈慕可能是被策反了的情况。

——毕竟在他在京的那些日子,沈慕和殷修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些嫌隙。

只是这个策反沈慕的人是谁,他并不敢肯定。

慕非难在一旁皱了皱眉。

“苏公的意思,难道是沈慕可信么?”

——尹行安要接手河内盟军,慕非难和其关系一向不好,听闻此事立马离开了河内盟军。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多家争斗的乱世,一家之力再大,也只是螳臂当车,无法撼动历史的滚滚东流水。

而现在,若是沈慕可以被信任的话,结合他给出的这样好的条件,对慕非难来说,也无疑是一条出路。

苏占沉默着想了一瞬。

“慕将军愿意赌一次么?”

“噢?”

“答应沈慕,做静待的黄雀。”

慕非难笑了起来,“好。”

沈慕于辕门下马。

他拉紧了马的缰绳,看见小黄门迎了上来。

“将军这边请,丞相已经等待将军多时了。”

“其他的大人呢。”

“其他的大人稍后就到了。”

小黄门恭敬回答,伸手将他延请入内。

整个皇宫都十分安静,连鸟叫虫鸣的声音也没有了,安静的诡异。沈慕的精神紧绷,不敢有一丝放松。

就快到正德殿了。

沈慕的右手动了动。

他摸到了手腕上的机拏,心中稍定。

在距离正德殿三十尺的地方,小黄门的脚步顿了一下。沈慕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右手擒住他的脖子,将小黄门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箭矢从正德殿内激射而出,只转瞬间的功夫,小黄门就被刺成了一只活生生的刺猬,他还来不及喊叫一声,就已经没了呼吸。

沈慕放开小黄门,身体迅速旋转后退,马蹄声哒哒,在他的身后迅速地结成一道人与马共铸的墙,沈慕翻身上马,身后是京畿兵力,身前是凉州兵马。

以及殷修。

殷修从正德殿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沈慕,“沈慕,我之前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的诺言。你说记得,既然如此,那你今日之举,又是因为什么?”

“慕只为自保而已。”

殷修冷哼了一声。

“自保?自保需要将京畿兵力暗度陈仓送入宫廷?自保需要出动整个京畿兵力来与我相抗么?”

他看着沈慕,他的身边就立着赵方。赵方也看着沈慕,嘴角有一丝得意的笑。

殷修叹道:“沈慕,没有想到你我也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他右手伸出,一旁的凉州将在他的手中放上了一柄枪。

“——沈慕,我一直记得我们的诺言,生死不负,生死不负,我殷修自认从不曾负你,为何连你最后也要反我?”

沈慕看着他,没有说话。

——以殷修多疑的性格,其实很多事走到最后是顺理成章。

——更不要说他身边还有聂姿姿赵方这等煽风点火的人。

沈慕同样拿出了他的枪。

长枪所指,他看向殷修,“不必多说,殷修,来战罢。”

殷修的目光沉了下来。

他伸手,长枪刺了出去。

枪身反射初生旭日,金光粼粼,却无端让人眼前一涩。

赵方在后面漠然看着双方短兵相接。

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推动殷修沈慕内斗,进度前进一万点,现有经验值五千点,惩罚取消,请宿主再接再厉。”

赵方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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