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汤合行的怒气有可能烧到盛昭曦身上，言铮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去。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过去，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盛昭曦正在听陆岑说靳司遇当年的事情，一时心烦意乱摁断了电话，索性直接关了机。
言铮再打过去语音提示关机，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汤合行虽然恣意妄为，但他应当知道盛昭曦对自己的意义。应该不会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对她下手。他的下意识里仍是不愿以恶意揣度汤合行。
可是万一呢。
言铮越想越坐不住，迅速换上了衣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奔出了酒店。
等车子开到岳城中心警局门口，言铮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还是关机状态。他突然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连她在岳城落脚的地方都没问一句，现在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再也不知道如何能联络到她。
言铮想进里面打听一下，被门卫大爷一声吼：“欸欸欸。闯哪儿呢？这是哪儿不知道啊！是随便可以进的吗？”
“对不起。大爷，我找人。”他只有停下脚步向门卫大爷打听。“您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我送她来这的，和你们刑警队长陆岑一块的那个。”
听他说认识陆队长，大爷口气稍微缓和了些。“年轻人，进警局之前都是要拿身份证登记的，你不知道规矩啊？认识人也不能乱闯啊。规矩还是要有的。”
“是是是。”言铮口里应着，拿出钱包里的身份证给大爷做登记。眼睛已经四处在张望有没有盛昭曦的身影。
大爷眼神不太好，一串18位数的数字凑近了看还抄错了几次。
言铮又不能催促一个老人家，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大爷慢慢抄完登记信息，将身份证还给他。“你等等。按例我得打个电话给陆队问一句，得到他允许才能让你进去。”
言铮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您打您打。”
“喂，陆队长吗？这里有人找。叫言铮，您不认识？他说是今天早上送那位姑娘来的朋友，是来找她的。什么？人已经走了？什么时候，我都没注意。”
言铮终于忍不住抢过电话筒，大爷刚要发难，言铮连连道歉。“大爷，不好意思，急事。让我说两句。”
大爷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回板凳哼哧哼哧的开始摇他的大蒲扇。
“陆队长您好，我是盛昭曦的朋友。她手机关机一直联系不上，我担心她安全就找过来了。请问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从李大爷变成一个陌生低哑的男声，陆岑咳了一下嗓子才拿捏好语气。“言先生，我和盛小姐不是很熟。她向我打听了一些事就走了，我也没太方便问她住哪？”
他说的是实话，盛昭曦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陆岑记着谢勇的嘱托想送一下，她都不让。
言铮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说自己是过来开交流会的。可是陆岑说她是来向他打听些事。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
六年时间过去，盛昭曦回国也有半年多。他以为她不会再去探究属于靳司遇那部分的过去。最好她永远都不知道。
这个固执的傻姑娘，只要关于靳司遇的事，一旦栽进去，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他似乎给她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麻烦，从过去到现在。
陆岑想起车里那个熟悉的侧脸，突然有强烈的好奇心想去见见本尊。“她是当着我面自己关的机。那时候她心情不太好，可能不想被打扰。你也别太着急。不然你在门口等等，我陪你去附近找找。”话是这么说，不管他答不答应，陆岑人已经开始下楼。
“不用了，谢谢。”言铮将电话还给大爷。转身离开了。
等陆岑赶到门口，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李大爷，刚刚那个人做了到访人员登记吗？”
“做嘞。老规矩了，我懂。”李大爷在警局守了十几年门，每到一个访客都要和他们强调一次进门的规矩。不厌其烦，不亦乐乎。
陆岑也不吝啬表扬。“中心警局论资历，没人比咱们老爷子更深了。麻烦您老把记录拿给我看看。”
李大爷乐呵呵的将登记本递过去。那上面画的一个又一个墨坨坨让陆岑汗颜，他实在短时间里看不清，索性拿手机拍了张照。
言铮从警局出来，就沿着街道一直走，希望能撞见未走远的盛昭曦。最蠢也是唯一的办法。
事实上，盛昭曦就坐在一家警局邻街一家日式料理馆。但言铮走过去时并没有看见背对着大门坐在角落的她。
盛昭曦只点了一碗地狱拉面。“特辣。”她同老板叮嘱了一声。
这家店很小，有一点像他们在波士顿吃的那一家。同样有一堵照片墙，但服务就显得敷衍许多。
服务员点完单后，直接撕了一张票据拍在桌上。“18元，谢谢。”
盛昭曦还没试过先买单后上菜的规矩，反应了一下才讷讷的掏出钱包递了一张20给点单的服务员。
服务员抄起钱和小票进了后厨，没过多久就端上一碗红通通的拉面。顺手放下了两个硬币。“找您的钱。”
“不用了，这是给你的小费。”盛昭曦下意识就把硬币递到服务员面前。
服务员愣了一下，露出一丝类似鄙夷的神色。“谢谢。我们不收小费。”语气比刚才更为不佳。
盛昭曦呆呆的盯着手里的硬币看了两秒，刚刚。。是被看不起了吗？这里不是美国，没有小费文化。她们甚至都不屑这两块钱。
在这里，宁可不给，也不能给少了。给少了那是打脸，打自己的脸。
盛昭曦呵呵的自嘲了一下，把硬币揣回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