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要说恨也说不上。盛昭曦只是觉得有点累。
“阿婧，我很高兴你能和我坦白。我们之间谈不上原不原谅，我帮许桐做的这件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当年年轻气盛，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到今时今日才明白。我也欠你一句抱歉。”
“你不要这么说。。”秦婧哭的更厉害了。小曦这么有条有理的和她说话，反而让她觉得生疏了。她宁可被骂一顿被打一顿也好，不要这么客气的和她说话。
盛昭曦扶起她来。“我有点累了。今晚让我先休息好不好？”
她自顾自地走进房间，秦婧看着她的背影和那扇关上的房门感到彷徨失措。
再过两天许桐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所有的证词证物都坐实了盛昭曦同谋包庇的罪名。贾律师建议只有以自首情节为入手点来尽可能的减轻判刑。
警察局里，老彭看着手中证物袋里的精油灯怅然若失，刚拿到手的检测结果表明里面的精油确实是催情用的特殊香料，并没有什么玄机。
检测报告里指出精油里还有些微量的元素未被检测出来，但很有可能只是一些杂质，不影响整体结论。
老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带着精油灯和报告去一趟恒城ICAS检测中心。
作为外资的第三方专业检测机构，ICAS的技术和设备应该比地方部门要更高一级。如果能弄清楚那最后一点未知的成分是什么，不管结局好坏，老彭觉得自己也算对得起这往日同事一场的情谊。
他付了加急的费用，两天后许桐的案子开庭前要拿到结果。
等候研究所外，坐在车里的人看见老彭从ICAS走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言总，彭警官刚送了东西进ICAS去做化验。我还要不要继续跟？”
“跟。”言铮挂了电话，看到盛昭曦正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他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是股票上的事，我们继续听贾律师说。”
ICAS有自己的一批化学医学方面的实验人员，但也有外援机制。在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会去求助当地的一些有临床经验的医生或是专科教授。
碰巧，言铮的专业学科就是生物化学制药方面。虽然他选择从商而不是做科研，但名声在外，加上他在汤氏的地位。ICAS也会三五不时有求于他，继而建立起了这层关系网。
晚间，他给研究所的老大赵甫教授去了一个电话。“赵老师，我是言铮。”
“嗯？小铮啊，好久没听到你消息了。最近在忙什么呢？”赵甫教授年纪大，资历深，又多年呆在实验室。不会像社会上的人一样一口一个言总，反而让他觉得亲切。
“没什么，都是瞎忙。”言铮笑笑，直插主题。“今天研究所是不是接了一个单？”
“哈哈哈。你这风收的也太快了。这是警局的人送来的单子。怎么？这单的案子和你有关系？”
“只是想提前打听下结果。现在出结果了吗？”
“其实这事你不说我也要去找你，这单子真有些棘手。我们验不出来那个成分到底是什么。发回美国总部也许能有结果，但又偏偏是个加急的单子。两天时间就要出报告的。这不正想着找谁接手比较合适，你的电话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言铮本来只想探听一下消息，直接受邀参与研究倒是意外惊喜。
“那我现在就过来。”
司机过来接他直接去了ICAS研究所，换做别的地方，负责人老早就会站在门口等候。但赵教授没这个空闲，言铮到了给他打电话，赵教授让他自己直接到十三楼的放射室来。钻进科研里的人，脑子总会干净些。
言铮在前台拿了许可证由专人陪同上了十三楼。赵甫正穿着防辐射服在实验室里专心做研究。
陪同的人想进去告知，被言铮拦下了。“等一等。”
隔着一层玻璃，言铮拄着拐杖站了半个多小时。赵甫的实验告了一小段落才终于发现他站在门口。
赵教授看见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匆匆脱下放射服走出实验室。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一做起实验就什么都忘了。你之前还给我打过电话的，啧。都过去四十分钟了。”赵教授看了一眼手表，有点懊恼。
言铮反过来宽慰他。“没事。我刚站在外面也学习了不少，时间没有荒废。”
赵教授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几年前小汤总给他们建议言铮时，说他是什么美国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赵甫心里还不怎么看得起。
这年头海龟多了去了，那些打着科研的幌子想捞取功利的年轻人也不少。真正能沉下心来做研究的太少。
后来有案子合作过一次，这个年轻人惊人的才学和专注的态度才真正让他另眼相看。
那个案子是关于一件从河里被捞上来的凶器的化验，表面的那些成分都是很轻易就可以提取分析出来的。但要真正涵盖这件器物上所有元素是很困难的，尤其是那些非常微量又深层的东西。
其他研究员做出了血液，泥土，指纹，衣物纤维等分析报告就close file了。赵甫当年负责审核报告，看过以后也觉得主要的东西大致都涵盖了，没有什么问题。
可言铮迟迟没有交报告，在实验室里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没合眼。最后在那件动力锯的刹车装置里提取出了非常细小的一根海藻类植物。
根据那个海藻，警方判断出了凶器被丢的真正位置。也找到了失踪多时的受害者的尸体。
那个案子以后，赵甫又和言铮公事过几次。他发现尽管年岁不长，但他的才华和思想绝不在自己之下。平日里言铮尊称他为赵老师，但在赵甫心里，他们就是一对忘年的莫逆之交。
他尝试过多次去说服言铮转行做科研，他的智商和能力天生就是属于实验室的，根本就不是混商场的料。但言铮都以为了帮助汤合行为由拒绝了。
赵甫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传闻，但对于他而言，这些都不值一提。真正的有才之人是上天赐给科学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