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侧面。
她一袭雪白纱裙,款式简约,腰带紧束,纤细腰肢盈盈一握,除了腰间一块白玉之外并无装饰。
如瀑长发只用一根碧玉簪随意固定,白衣墨发在寒风中微微飘扬。
强烈的对比并无碰撞,只让人觉得和谐,觉得就该是这般。
她的人看上去如她的声音一扬,清冷而不染尘埃。
尽管她在微笑,但并无暖意,从侧面看去唇角微弯,鼻挺翘而又小巧,甚至可见浓密的睫毛,但甜美的外表看起来确是清冷。
呵,截然不同的气质啊!
他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心中升起淡淡失望,突然间便有了多看一眼的冲动,想正面看看是否会与记忆中的影子重合。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执着,那女子似有所感,微微偏头,朝瑞凌所在方向望去。
两人眼神交汇那一瞬,瑞凌身躯一震,一向潇洒自如的他竟不知作何反应,以至于只能呆呆地看着,心里重复着同一句话,是…。她吗?
只是一瞬,那女子便收回目光,不知是因为曾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反应所以不甚在意,还是她的目光焦点并不在此。
瑞丰看自家主子不对劲,轻轻唤他。
瑞凌如梦初醒,揉了揉眉心,笑着朝人群中走去。
“让一下让一下,本世子来也,哈哈,父老乡亲们,想我了吗?啊胡兄好巧啊,你也在,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标志,迷路了?要不要跟哥哥走啊,我哪儿都去过,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瑞凌拿出了居家旅行装逼必备的工具——折扇,依旧摇的风流,再不见方才的失态。
“不用了,胡公子已经说过会送我回家,谢谢您的好意。”
女子不见了方才的笑意,一片清冷,却并不违和,让人觉得真正的她就该是如此。
“哦?胡兄?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昨天胡伯伯来我家里时还说你今天要去和周家小姐见面,难道……”瑞凌欲言又止,显得十分为难。
你才要和周小姐见面!你全家都要和周家小姐见面!胡言钰心里腹诽。
但想到自家地位,也不敢和瑞凌硬抗,只得放弃了到嘴的肥肉,眼巴巴地看着她飞到别人碗里,自己还得推动一下。
“啊,多谢世子提醒,我差点忘了,那就麻烦您送这位姑娘回家,我得赶紧去赴约了,晚了老爹会骂死我。”
胡炎钰平日里虽然纨绔,关键时候还是能分轻重,美人可以再找,可得罪了世子?有了美女也无福消受咯!
于是他快速做出了决定,带着自己的人瞬间撤离。
本以为又加了一出两男争女戏码的众人看着事情竟然这么简单便尘埃落定,露出微微失望,纷纷散去。
没办法,这年头,被瑞大世子那张流光溢彩的帅男脸闪了二十年的百姓们已经对容貌有了高超的免疫力,已经不足以成为围观的强大动力了。
看着人群散去,瑞凌收起折扇,含笑走到女子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正欲开口,却被打断。
“你坏了我的好事。”斥责的语气,没有火气,只让人觉得冷。
“哦?”瑞凌并无惊异地反问。
“没有必要跟你解释,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儿上这次便算了,只不过,记得下次出门带着脑袋。”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严肃的语气。
“……”
打遍天下无敌手自诩天纵英才惊才絶绝的瑞大世子在三天内第二次吃瘪。
“你是谁?”此刻没有心情调侃嘻戏的瑞凌盯着女子眼睛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喂,看在你好心办坏事的份儿上我再指教你一次,你骗小姑娘的把戏过时了,往前走,穿过两条街,那边好像有青楼,你可以去学一下。不过像你这种脑袋还是算了,回炉重造吧。”
“……”瑞大世子生平第一次有了哑口无言的感觉。
瑞凌怕继续说下去自己会吐血,只得采取迂回战略。
“姑娘方才可是说我坏了您好事?我可看不出你多贪恋胡府荣华,在下瑞凌,既然我坏了事可否给个机会弥补一下?定当倾尽瑞王府之力。”
方晓晨不欲与他多言,道了声不用便要离去,情急之下瑞凌伸出折扇要拦。
“放开,我身上有九九八十一中毒药,看在众人皆是看戏唯你出手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姑娘既知我无恶意这样又是何必呢,你自有九九八十一种毒药,我自有不怕毒药之体。今日这般只是因为姑娘着实像我一位故人,虽容貌有异但眼睛和声音说是如出一辙也不为过,如今我只问一句,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夜夕颜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话是真,他方才的表现她一直看在眼里。
那般搪塞只是不愿与官宦之家打交道而已,由来大户人家是非多,更别说瑞王府这等高门大院,如此不在意世事的她也听过很多瑞王府传奇的,丛开国至今,瑞王府似乎便是落霞的一个神话,而瑞凌无疑是神话里的败笔。
此刻却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人并不是传说那般?
十几年岁月,她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整日里除了病人、草药便是师父,也从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然而今日,因为一个陌生人执着的探寻疑问而带着眷恋和思念的复杂眼神,她突然觉得也许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有意义的。
“对不起,我并不是你的故人,不过,她若是知道你如此牵挂,会很开心的吧。”
依旧清冷的声音,却好像多了一丝温度,却又像是没有。
“没关系,她现在应该很好。不说了,刚你说我坏了你的好事。可否告诉我何事,也许我能帮忙。”
“帮忙倒不用了,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最近在炼制一种药,缺了一味材料,听说胡家有,就想去看一下,想来想去,也就这种方法最有效且省事了,让你见笑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姑娘稍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