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莞尔笑道:“索性我以后就一直这样装扮了,倒很自在有趣儿。”
雪雁点头笑道:“现如今可不都依着姑娘了,谁承想不光北静王府派了人一路护送,连漕帮主的儿子也亲自护着呢,姑娘还怕什么呢!”
紫鹃略一思忖,笑着对黛玉道:“姑娘,我想着等明儿林大娘她们大好了,咱们还是得想方子谢谢那位许少爷和那个不知名姓的公子才好!一则那样大雨人家帮着咱们,二者又亲来诊视。他们虽是仗义相助不为了谢礼,咱们却不能失了礼数!”
黛玉点点头,淡淡笑道:“你说的很是!只是在这大河上,谢什么?怎么谢?只怕人家也不稀罕!”
雪雁笑道:“姑娘放心,明儿他们来了,我定是要泡了好茶招待的!”
紫鹃点头笑道:“很该这样,他们那样的人给金送银的只怕倒玷辱人家了!”
黛玉听了也点头称是,心中却暗自思量忖度起来!
到了第二日,雨已经停了,天却还是阴沉着,不见太阳。林大娘她们的烧就已退了,只还是头晕流涕浑身无力,起不得床。
林大娘见自己病了不能尽心照顾黛玉反倒劳动黛玉费心看顾,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昨日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人来为自己诊脉,此时听了紫鹃雪雁等絮絮的说了方知道,心里却明白那少年公子八成是为着黛玉的缘故才这般热心出手相救的。
林大娘躺在床上,看着丫头装扮的黛玉坐在自己床头吩咐着紫鹃雪雁等为自己熬汤炖药,心中正觉愧疚不安。
忽然外头架上的鹦哥叫起来:“雪雁,打帘子!”外头紫霞已打起了帘子,果然那位少年和那中年男子已站在舱门外了。
黛玉雪雁等都站了起来,笑道:“两位请进吧,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那少年看着黛玉微微一笑,方与那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也不多说话,只走过去给林大娘和那婆子搭脉问诊。黛玉因让那少年入坐。
那少年对着黛玉又是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待先生诊完了我们就要走的。就这样略站片刻也无妨!”
黛玉也不好勉强,只叫雪雁奉茶。
那少年却也没再推辞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点头赞道:“好茶,不知姑娘是用什么水泡的,这暹罗茶竟有这股子清香了!”
黛玉倒颇诧异这少年竟能一口品出这暹罗茶来,雪雁却笑着道:“公子好茶道,这正是暹罗茶!原味儿轻,我们姑娘脾胃弱,喝了正好!知道公子今儿要来,也没有别的好茶了,只怕公子不喜,便依我们姑娘的主意用那芭蕉叶上的露水泡了!”
那少年因点点头道:“怪道多出那一股子清香了!”
雪雁笑着看了黛玉一眼道:“公子说好那就好了,也算是我们姑娘的心尽到了!”
黛玉脸儿微红,笑嗔雪雁道:“当着公子的面你说这些做什么!公子数次帮咱们的忙,咱们也不能为谢,不过是奉上一碗表示心意罢了!”说着向那少年行了万福之礼,紫鹃雪雁等人也忙着万福行礼!
少年忙虚扶了黛玉,拱手还了一礼,口内道:“姑娘不必客气,原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怕姑娘恼我们无礼唐突了!”
黛玉忙摇头淡淡一笑,秀目闪闪,梨窝浅浅,让少年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此时那中年男子已诊视好,走到黛玉和少年跟前,笑道:“两位大娘已无大碍了,我再写个方子,吃一天,保管明儿就能下床了!”
黛玉听了心中大石落地,忙笑道:“多谢神医,神医请先喝口茶!”
雪雁已奉了茶了,中年男子道了谢,接过啜了一口也点头连赞好茶!
雪雁黛玉互相了一眼,俱十分高兴。紫鹃早已拿了笔墨纸砚来,众人静静的看着中年男子写下方子,中年男子又嘱咐了好些注意事宜,方看了看那少年,准备告辞!
黛玉红着脸笑问:“两位请留步,得两位数次相助还未曾请教两位尊姓,纵然二位施恩是不愿留名图报的,但我们却是要记在心中的。”
那少年与中年男子对看了一眼,方低声道:“我姓陆,单名一个泽字!这位是我的好友,姓陈,名留春!”
黛玉因笑道:“陆公子,陈先生!多谢二位!”
那中年男子拈了拈胡须,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只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
黛玉脸儿一红,心中略一思索便笑道:“小女是林姑娘的丫头,叫南雁!”
陈先生看着黛玉点头笑道:“南雁,好新奇别致的名字!”
水看着黛玉,心默念了一遍南雁,因淡淡道:“南雁姑娘,我们不打扰了!”说着脉脉的笑了黛玉一眼,方转身欲去。
众人忙还礼相送,可巧那架上的鹦哥忽然嘎声嘎气的道:“孤标傲世携谁隐?”倒让水泽一愣,不由的驻足静听下句。
那鹦哥却低头理理羽毛不再叫唤,那少年因转头满是疑惑的看着黛玉,奇道:“这是谁做的诗?”
黛玉脸儿又是一红,才要回答,却听那鹦哥对着黛玉叫道:“姑娘,姑娘!”
黛玉忙抬头对那鹦哥嗔道:“你混闹什么?安静些吧!姑娘在里头歇着呢!”
一面对那陆公子笑道:“陆公子,这是我们姑娘素习教它的!”
水泽只觉这一句诗倒象是问自己一般,一时间思绪起伏,因淡淡的看了黛玉一眼,漆黑的俊目幽深怅惘满是寂寥孤独,深深刻进黛玉的心中,久久的徘徊,挥之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