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店里的玻璃器皿虽多,却每样也只一二个,为的是玻璃东西又贵,又易碎,一般人家买不起也舍不得用。掌柜的见许志飞衣着言谈不俗,买东西也不问价格,知道是遇着大爷了。忙笑着命伙什小心把那对挂着的玻璃绣球灯取下来。
这里伙什刚要包起,却听得外头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道:“好精巧的灯儿,昨儿个翠绕楼的牡丹姑娘还跟我要来着的,偏今儿就看到了。给我买下!”
掌柜的和伙什一听声间,眉头就皱了起来,却忙满脸哈笑,对着那个一脸痞相的少爷道:“哟,小世子爷,这位公子才已买下了。”
只看那少爷歪着嘴对要买灯的许志飞笑道:“噢,你也要买这灯么?你是哪家的?”
许志飞眯起圆眼冷笑道:“是啊,这对灯我买在先了。我哪家的凭什么要告诉你?人家掌柜的都没问我,你凭什么要问。”
那个少爷旁边的一个随从气势汹汹的喝道:“大胆,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谁么?竟敢这般与我家少爷说话!抢我家少爷东西!”
许志飞冷笑道:“笑话!你知道我是谁么?竟敢与我这样说话!哼,明明是我先买下的东西,在下从来不做抢人家东西那样下三滥的事。此乃天子脚下,倒不知是谁敢不遵王法,抢别人东西!”
那掌柜的忙拉了许志飞揖手歉道:“这位公子想来不是本地人,这位爷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忠顺亲王的小儿子。”
那忠顺亲王的小儿子水沛一脸得意满是不屑的斜睥着许少爷,几个随从也一脸骄纵凶横的样子,不由的令人心生严恶。
许志飞浓眉皱了皱,微微一笑道:“哦,怎么是忠顺亲王的小儿子么?人都说忠顺亲王的几个儿孙都不是那酒色之徒。怎么听说那翠绕楼是京中第一妓院,倒不想忠顺亲王的小儿子竟与那里的姑娘相熟的很。若不是亲眼见了,亲耳听了,哪里敢信呢。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那水沛听得许少爷这一番含嘲带讽的话,脸已气歪了。
掌柜的见情势不好忙又对许志飞做揖道:“这位公子得罪了。今儿这对绣球灯先让给小世子爷,过两日我再寻一对更好的给公子!”
许志飞抢先从掌柜的手里接过包好的绣球灯,浓眉一扬笑道:“掌柜家的客气了,不过是一对绣球灯,在下也不是非要不可。如今我就让于小世子爷了!”说着双手递到忠顺亲王小儿子水沛跟前。
水沛一脸得意之色,却不接过,只歪着头,示意一个随从抱了灯。
掌柜的忙笑着拱手对许志飞道:“多谢这位公子!公子且另寻两样喜欢的东西,我就送给公子权当赔礼了。”
许志飞笑道:“在下虽一介平民布衣,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又岂会白拿你的东西,岂不成了强盗了。”
那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水沛听了许志飞的话不由扭头指手道:“好大的胆子,说谁呢。”
许志飞笑道:“不敢,小世子爷息怒。在下说的是那些白吃白拿的强盗,倒不知小世子爷以为在下说的谁呢。”
水沛脸涨的暴红,待要发做,却见一个稍年长的随从一旁悄悄的拉了拉水沛的衣袖,使了个眼色。水沛方狠狠的说:“哼,今天小爷还有事,不与你计较。下次惹再犯到小爷手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头一扭,率着一众随从扬长而去。
掌柜的见小沛等去了,方吁了口气,拱手对许志飞道:“得罪了,公子大量,请随意选两件东西带回去玩罢。”
许志飞摇头笑道:“不必客气了,若再有那灯给我收着,我下次再来买。”说着也带着随从自去了。
那水沛兴兴头头的跑到了翠绕楼,点了那头牌名妓牡丹,淫邪无耻的笑道:“美人心肝,瞧小爷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示意随从把那对包着的绣球灯拿出来,只盯着牡丹得意的淫笑。
牡丹看到那绣球灯确是十分欢喜,眼睛亮了又亮,待拿起细瞧,不禁失望气恼至极,又不好十分拉下脸,因扭着细腰,妖妖媚媚的抱怨道:“也不知小世子爷是什么意思,送这一对破了的灯来戏弄人家!”
水沛听这么说大觉意外,忙也接过灯细瞧,果然两个灯上的玻璃都有几条细长的裂缝,不禁大怒,抬脚就往那随从身上踹去,抱怨路上没仔细抱好,惹美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