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子道:“是,微臣遵命!”
皇上道:“还有严密监视漕帮的动静,不能叫与任何势力勾结了。”
锦衣男子道:“是!”
皇上又道:“几个皇子那里动静如何啊?”
锦衣男子道:“大皇子、四皇子常在一处吃酒玩乐,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走的近,三皇子、七皇子倒都未见与谁走的近。”
皇上沉默了一会,道:“都盯紧些!去吧!”
锦衣男子低诺了一声,躬身行礼退去。
皇上站在一排排的书架间,沉默了一会,方走回书案前坐下。满桌的奏折无心批阅,心中分外想念起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六皇儿水泽来。已经快一年未见了,大雪节气已过了,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却仍不愿回京来。
记得水泽出生的那日,京中下了十月里的第一场大雪。自己那时还是个王爷,太子之位犹空。就在那日先皇在此御书房拿了一件棘手的问题考问各皇子应对之策,最终,唯独自己的回答最合先皇的心意,令先皇满意高兴不已,当即擢升自己为亲王。
自己是当时众皇子中唯一获此封号的。自己心内虽欣喜若狂却未敢在先皇及众位皇子兄弟前流露半分。
强做心平气静的离开御书房,刚回到王府就被告知侍妾小雪已为自己诞下了一个麟儿,满腹的喜气再也藏掖不住,狂喜之中跑到侍妾房中看到了那个娇嫩如玉的佳儿,那样安静的睡着,清秀的眉眼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漾进自己心灵最柔软处,顿生无限爱怜。
自此后对泽儿便宠爱异常,不知不觉间惹来了自己其它妻妾的嫉惮。原以为泽儿小,上头又有了几个哥哥,便格外疼爱些也无妨,谁知不然,富贵之家妻妾子嗣间的关系极敏感微妙,况自己又极可能承帝位。
那小雪原是陪嫁丫头,原就在王府里被其他妻妾瞧不起。自打怀孕后备受冷嘲热讽,心情总不能舒畅。自产后就一直拖着病,延挨了几年终于还是未等自己登基便病亡了。
自己对泽儿的疼爱之心便更重了,只将泽儿嘱咐给皇后亲自看护教养。
泽儿渐渐长大,转眼间便是一个气度折人,俊逸的美少年。或许是过早的失去母亲,长在明争暗斗的后宫,似乎对人性亲情过早的了解,性格里便多了些孤高自许,在众皇子间更显的傲然不群。去年刚过了十六的生日,便坚持着要独自离开京城,去游览天下胜迹。
自己很舍不得,却拗不过他的坚持。虽然泽儿自幼跟着大内高手习武,却仍不放心,因暗自指派了亲信暗中保护他,并随时向自己报告他的行踪。
如今眼看着泽儿的生日又要到了,得到的却是泽儿仍不思回京的消息,难道连过年也不想回来了么。
其实不回来也罢了,泽儿回来了只怕也会难得心静,遭人算计。倒不若随他的性子,让他自在游历去。
因着太子之位空悬,诸位皇子明着在自己面前争荣邀功,暗着却结党营私互相争斗。随时手指有长有短,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哪一个都想保全。自己也是经了这些过来的,有什么是看不清弄不明白呢。早在自己登位之初便秘密亲自建立了一支心腹密探,密秘安插在各王府,一有妄动,便会报与自己知晓。
自己最疼泽儿,深知泽儿品性,因不想勉强他继承大统。
自己年过半百,须得早点将继位之子定下才好。再能早日为泽儿他选个中意的女儿家,为他主婚,看着泽儿成家生子便也无甚牵挂了。
皇上思忖了半日,龙眉犹不能解锁,长长地吁了口气,端过书案上的香茗,慢慢地呷了一口,丝丝缕缕的苦涩浮上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