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能照亮你和我,
手电,能照亮漆黑的楼道,
街灯,能照亮回家的路,
霓虹灯,能照亮整座城市,
然而把它们加在一起,也不能照亮我的心,
我的心,它是一个盲人。
Part关晓熙:
睡意朦胧的早晨,阳光慵懒的洒在昨晚被雨打湿的地面上,夏天的雨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更快。
我照例去离家不远的小巷吃早点,一个铁板里脊,一杯热奶茶,我迅速的解决掉它们
自从我对吕骁炀的记忆失而复得,我就已经做好再次见到他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那么快。
我刚进医院,就看到了他,当然,还有他们。
“关晓熙!”喊住我的是吕骁炀,他上来就问我:“昨天你都跟警察说什么了?”
“你怕我说什么吗?”我玩味的看着他,他和他那不可一世的老爸真像。我轻蔑的笑了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呗。”
“医药费我们出,但是你们得撤诉。”另一个人的语气强硬,说不好听点跟威胁似的,哦,我已经知道,他叫秦睿,他爸是警察,我还听说,昨天在派出所,他和那个向铮,糗大了,哼,活该。
“真可笑,医药费本来就该你们出。”
我不再有耐心应付他们,转身走进医院的主楼,安东瑀的病房在五楼,也就是说,我要在这之前甩掉他们。
“我知道安东瑀听你的话,你告诉他,只要撤诉,想要多少钱我们都好商量。”
“别跟着我!”我冷冷的回答,我知道,他们不会听我的。天公作美,我跑上了正敞开着的电梯,成功的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走进病房时,安东瑀已经醒了,他妈陪着他,我有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然后坐在他旁边,仔细看他头上的伤。
安东瑀妈妈给我们一人递了一块哈密瓜。
“尝尝,我爸买的,可甜了!”安东瑀一边招呼,一边神采奕奕的狼吞虎咽起来。
“为这么点破事儿至于吗。”我小声埋怨。他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吕骁炀,以我多年的经验,我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打早我就说过,见他一次打一次。”安东瑀手舞足蹈起来,估计还想特有气场的说点什么。
结果门开了,他,他们,果然还是来了。一个拿着个大得夸张的果篮,一个捧着大束鲜花,俗气又无不滑稽的出现在病房。
“东东,精神不错啊!”吕骁炀尴尬的笑,伸出手在他胸前轻捶一下:“你小子吓死我了,我还真怕你有什么事儿呢!”
“你是怕你朋友有什么事吧?”安东瑀说。
一句话弄得吕骁炀上不来下不去的,看得我痛快极了。
“你们是东东的同学吧?”显然,安东瑀他妈根本没看出吕骁炀,她甚至热情的搬来了椅子:“东东,你同学来看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阿姨,他是齐澈。”我淡淡的说。
我看到安东瑀他妈惊愕的站在原地,打量着吕骁炀,胜利,这只是第一步。
“关晓熙,不说话你难受是吧?”
我迎上吕骁炀的目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我听到吕骁炀噼里啪啦的按他手指的骨节。你看,这不是脑残是什么,众目睽睽,他能怎么样。太可笑了。
病房内顿时安静下来,然后,我听到他们的求情,秦睿的,倪珈祎的,夏柠的,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安东瑀******眼睛红了,她似乎有说不出的委屈,声音也开始颤抖。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都出去!”
“阿姨,求您撤诉吧,他真不是故意打伤人的。”
安东瑀他妈几乎是精神崩溃的打断倪珈祎的话:“应该是我求你们,求你们别说了!”她指着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吕骁炀问:“你们问问他,你们今天说的这些话,七年前,我和东东他爸,晓熙的爸爸,甚至东东的班主任,我们说的比这多几十倍,可是你和你父母坚持要送我们东东进监狱,你别忘了,他当时还是一个只差一个月就要参加中考的孩子,你们就不内疚吗?”
“可他最后不是也没进去吗。”吕骁炀说。
他这句话说得让我想抽他。
“那是因为你们败诉了。”我瞪着他:“要不是你,东东也不会考不上高中。”
“别什么都怪我,他本来就是你们班倒数的。”
“行了吕骁炀!”
“出去!”
秦睿和安东瑀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没听见吗?还不出去?”我冷冷的质问,然后连同他们买的花和果篮全都塞到他们怀里,推出了病房。
Part秦睿:
从医院出来,吕骁炀,倪珈祎,包括夏柠,都像三只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坐在广场的台阶上,阳光充足而均匀,可是我们却好像是被扔到了阳光未及的阴影里。
我把那篮子洗好的水果扔在他们面前:“挑喜欢的吃,吃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们谁也不理我的话,我也懒得理他们,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根烟。
倪珈祎拿了个新鲜的芒果给我说:“你这么年轻就抽烟,这得抽多少年啊,对身体不好,吃点水果吧。”
呵,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话,乐瑾儿都没对我说过,我记得她说的是,你抽烟的样子很好看。
我走神的功夫,听到她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向铮出来的。”
我怀疑我耳朵出问题了,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我玩味的看着她:“要是出不来你就等他呗。”
其实无所谓,他们要是真告他,我就去跟秦瀚达实话实说,也绝对不欠他这个人情。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故意绕开她,走到吕骁炀跟前,没好气的踹他一脚:“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们那会儿一个学校,我高一,他们初三,那天我心情不好,放学后我去取车,关晓熙的车和我的卡在一起,我就给推倒了,又踹了几脚,谁知道让她看见了,她就跑过来跟我吵,后来安东瑀也过来跟我吵,我就和他们打起来,我先动的手,可是我那天背,愣是让一个不会打架的小子把脑袋开了,我们家也就是为了出这口气,告他,但是没告成。”他看着我愁眉苦脸的说:“高中毕业以后,我一口气瘦了四十斤,都判若两人了,他们还能一眼就认出我来,简直就是现世报。”
我掐了烟回他:“那也应该报你身上!”
我调头离开,坦白的说,我现在的心情差极了,吕骁炀家当时为出一口气,和人家没完没了,人家现在也可以说是为了出口气,那向铮不就出不来了,想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必须把他弄出来,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点。然而三天过去,办法想了很多,却都不能阻止事情忘怀的那一方面发展。我终于想起了那个我一直不愿意去想的人。
秦瀚达,他是我最后的底牌。
“不可能!”
得到的答案,是我早就能想到的,但是没想到他说得如此果断,一点情面都不留。
“爸,我求你。”我强迫自己声音和语气都软下来,我的骄傲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不行!”他依然坚定,顿了顿才说:“我早就把一条光明大道摆在你们面前,十八岁以前,让你们按着这条路走是我的责任,十八岁以后,要怎么走是你们自己的事,敢走错,就得敢负责。”
所以你看,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语重心长。
我想一定是我的错觉,竟然觉得倔老头说话的语气虽然强硬但也苍老无比,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可能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担心的,这种错觉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站在门口的是我一向温柔大方的母亲,此刻她却有些失态,尽管她苍白的脸色还是美丽的,但说不好她看秦瀚达的眼神,爱和怨的成分,哪个更高些。
“是不是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她问他。
“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不一样。”他说:“错了就是错了,要对自己负责,不要找借口。”
我真有种冲动,冲上去给说话的这个人一个耳光,然后告诉他,你不把我们当儿子,我们也没必要奉你为老子,但是我没说,不仅仅因为他占了“父亲”二字,更因为对于这个父亲,我心里还存有一丝卑微的尊敬。
Part向铮:
看守所能让人安静,也能让人心烦意乱,所以说,它是个矛盾的地方。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这个地方过夜。一扇铁门,四面灰墙,一张板床,是我没自尊的日子的开始,我甚至看到另一个自己,穿着囚服剪了头发,然后戴上手铐,一点都不好看,我无聊的想我就此学坏算了,坏的彻底一点,坏得淋漓尽致,然后我看到向雅晴和老太太失望的眼神,我听到向雅晴冷着脸对我说:“向铮,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突然漫无边际的思绪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心里重复这样一段话,是太无聊,要不就是疯了。我还想到了向雅晴,要不是进来之前被没收了手机,我一定打电话给秦睿,让他别把这件事告诉向雅晴和老太太。
然而,我只能注视着光秃秃的屋顶,什么都做不了。外面是三十几度的高温,可我却把自己送进一个连电扇都没有的地方,外人看来,我一定不太正常。我不确定。只记得五岁那年,向雅晴第一次牵了我的手回家,她看着正在看动画片的秦睿,拍拍我的头对我说:“向铮,他是妈妈的另一个孩子,叫秦睿,他比你小两个月,以后你是哥哥,他是弟弟。”然后她温柔的搂了搂怯生生的我说:“哥哥要保护弟弟哦,所以你要勇敢点。”
“好啊,好啊。”我依旧生分的回答。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幸运的孩子,尽管少年时期的我和秦睿的矛盾愈演愈烈,有一段时间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但他们还是坚持等到我高中毕业之后,才将我送走,而且送去的地方,不是穷乡僻壤,而是澳洲,一个很不错的城市。
这一切,我都应该感谢他们。
看守所的门被开开关关了不知道多少次,那冰冷的金属碰撞声肯定和我的脸色一样默然。第五天,终于在第五天,我长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因为什么都没吃,我的胃开始痉挛般的撕搅的疼痛起来,在酷热的空间里疼到发冷,然后任凭汗水浸湿了头发。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玩什么自虐,真的不是。整整五个夜晚,我却反反复复的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一个梦,两个片段,同一个主角,那个主角,是生我的那个女人。
第一个片段,女人被男人牵着,脸上漾着让人嫉妒的笑,他们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男人温柔的轻抚她的长发,但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看到他们静静的坐着,像一对恩爱的夫妻。然后我看到男人掏出了刀,捅进女人的肚子,女人却笑了,她的笑容苍白而干净,微微上扬的嘴角,惹人怜爱的长睫毛,她抽出肚子上的刀,却没有血流出来......
第二个片段,是在我五岁之前的那个家,女人背对着我站在厨房做饭,餐桌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儿,我认得那个孩子,那是五岁时的我。
女人背对着我说:“小铮,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要全部吃完哦,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我迫不及待的跑到女人身边,拉着她的围裙说:“妈妈,我饿。”
然后,我掀开电饭锅的盖子。
白色的药片。
整整一锅全是白色的药片。
我吓了一跳,女人转过身,她身上竟然又插着那把刀,她开始流血,从肚子上,从嘴里,鼻孔,耳朵,眼睛......然后她抓住我,拼命的撕扯我的嘴,抓起药片一把一把的塞进去,,我看到女人幽怨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空洞的声音贴近耳膜回声般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这是妈妈给你做的,你要全部吃完哦。”
“向铮,有人来看你。”门再一次被打开。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把疼痛给憋回去,让人看不出我的异样,我必须忍住。
来的是秦睿和吕骁炀,我也想到会是他们,原来有一天我们要在这种地方见面。见面的形式还真不一般,我和他们隔了一张桌子,面对面的坐着,我后面站着两个警察,我确实觉得他们有些碍事,可是也没办法。
“我们都听说了,你怎么不吃饭呢?”吕骁炀开门见山:“就你身子是铁打的,就你爷们儿是不是?”
忽然觉得,有这样的朋友骂你,也不错。
“不是,我不饿。”我骗他。
“谁信啊!向铮我告诉你,就冲你这样,信不信我揍你!”
“信,但是现在不行。”我跟他指指我身后那警察:“等我出去吧。”
他肯定是被我噎得没话说,否则不可能变得伤感起来。
“吕骁炀,你...能出去一下吗?”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他不太舒服,可是我的胃越来越疼,就快装不下去了,秦睿肯定有什么想说的,所以我有必要让这个过程快一点结束。
“对不起。”我说。
吕骁炀爽快的笑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你们哥俩儿有话要说,其实我来这一趟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太内疚,就对自己好点。”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收住了笑,他严肃起来还挺让人不习惯的。
Part秦睿:
吕骁炀出去后,只剩下我们俩,可是这样反而沉默了,向铮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没有血色,我们就这么尴尬的谁也不看谁好半天,我终于忍不住打破僵局。
“妈要来,我没让,我跟她说你很好。”我说。
“恩,她来我也不见得见她。”
“她这几天都没睡好,眼睛是肿的,奶奶还不知道这件事,至于秦瀚达,他说不管你。”
“没关系。”
“他们决定告你,我们劝不动。”
“我知道。”
“万一你要真败诉了,坐牢了怎么办?”
其实我早就想好,没有这种可能,要是真闹上法庭,我就去自首。
“那就坐呗。”
我有预感,我迟早要被他这种淡漠的语气激怒。
“为什么帮我?”
“你是亲的,我是捡的,我欠你。”
说不出为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点失望,我继续问他:“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你是这么想的。”
TNND。这是什么话。我注视着他,压抑着心里的愤怒,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实,我是真心想来和他说那句俗不可耐的对不起,可是谈话至此,从我嘴里跑出来的话早就变了味儿。
“其实秦睿你知道吗?咱俩一样。”他忽然说。
“什么意思?”
“在秦瀚达和向雅晴的眼里,你,和我是一样的,所以我得让你内疚,让他们觉得你不好呗。”
“你放屁!”我几乎是毫无涵养的拍案而起,旁边的警察上前阻止,我推开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借用余光,我似乎看到他痛苦的伏在桌上,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总之,我没有回去。
向铮打小就是一个踩着****运长大的孩子,这是我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的想法,直到我再一次见到他时,这个想法也愈加肆无忌惮的枝繁叶茂起来。
没错,向铮回来了,在我第五次“拜访”关晓熙和安东瑀未果之后,这家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了。这是一件很让人来火的事,我现在真想把他送回去,然后我去找那个能办事的人,让他以我秦睿的名义放人,让那小子欠我点什么,我也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把。
也罢,出来就出来吧,我于是大公无私的想,我替你高兴,我TM高兴还不行吗!
向铮回家后,向雅晴和老太太对他那热乎劲儿,和他从墨尔本回来时相差无几,这让我觉得,所谓墨尔本,也竟不比咱祖国的看守所高贵几个档次。只是这次秦瀚达在家,着实有碍她们肆意发挥母爱了。
“爸,喝茶。”
向铮把茶递给秦瀚达时他正在看报纸,其实是假装看报纸。他这个人,最会装模作样。所幸的是,他总算没有像古装电视剧中的达官老爷一样,一巴掌掀翻了茶杯,当然,他也没接,连看都没看向铮一眼,就抓着他的报纸往屋里走。给人尴尬也是他的特长。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扭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
他说:“向铮,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向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把茶杯放了回去,他不是喜欢跟人表达自己的人,或者做那些解释之类的无谓之举。这一点,我赞同,因为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相信你的人,不值得去解释。不知道秦瀚达属于哪种。
我问向铮:“谁把你弄出来的”
“不知道。”
他竟然跟我说不知道。
向雅晴也纳闷起来,她问:“不是你爸帮的忙吗?”
“可是不是。他们就说,让我回家等消息。”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是倪珈祎打来的,她在电话那头特别大声的问了:“你到家了吗?”
声音大得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跟按了免提键似的。我不由得想起她那天在广场边上的豪言壮语,莫非她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Part向铮:
小丫头将见面的地点定在游乐场,理由是这里过了夏天之后,就要被规划成音乐厅了,来告别一下。
“我爸刚来电话说,他们同意撤诉了!”她无不兴奋的晃着我的手臂,:“我爸跟他们找的律师是老交情,要不是他前几天出差,我早就让他办这件事了!”
“那他们呢?”我问。
“他们?”小丫头呶呶嘴:“开始反应挺激烈的,后来听说律师和法官都和我爸认识,就没办法了。要不然你去道个歉?不打不相识,讲和算了。”
“不去了。”我说。
我看着她,真是深不可测的小丫头,我轻轻的拥了她说:“谢谢你。”
我发誓,这句话,我是真心说的,我是真的想谢谢她。只是后来我也并没陪她在游乐场玩多久。我一直觉得那并不是个适合我的地方。
五岁时,那个女人带我过这里一次,我坐在旋转木马上,笑着向她挥手,结果我却看到她发疯一样的冲出人群,我在游戏没有结束的时候跳了下来,头破血流,她都没有看我一眼。七岁时,还是这个游乐场,还是那匹白色的马,我坐在上面,向雅晴跟着我的马边跑边按动手里的快门儿,我像个被泡在蜜罐里的孩子,却甜得忘了怎么笑。
去寝园,这个主意是我提出的。倪珈祎开始是万般排斥的,但最后因为好奇,或者是没办法,也只能跟着我上了车。
寝园干净而安详整齐的墓碑由远及近的站立,仿佛一排排位列的士兵。我拉着倪珈祎的手往里走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从我身边驶过,挺快,我迅速躲闪才只被它蹭到胳膊。
我懒得去追他再跟人家吵一架,吵架只会让自己心情不好,我还没有笨到这个地步。
我们在一块墓碑前停下,没有照片,碑上刻着血红的两个大字——邱洁。红得好像刚被描过一样。
邱洁——那个女人的名字。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名字的旁边多了两个小字:爱妻。
除此以外还有一句碑文:一个美丽的女人。
爱妻?我伸手摸了摸那匪夷所思的两个字。没干。我觉得心脏突突的跳着……他回来了?
“她是谁?”倪珈祎看着碑上的文字问我。
“启蒙老师。”
当然,我不可能告诉她,这是我亲妈,再告诉她,我是我现在的妈捡的。这个秘密,从小到大,就只有吕骁炀知道。
结果她幼稚的发问:“幼儿园的?”她咯咯的笑:“你这人真有意思!幼儿园老师也能记得住。”
我哭笑不得,不怪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以为我和秦睿是一天生的,她甚至夸奖我比秦睿长得更像向雅晴。
呵,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