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亚杰一身白色的睡袍,懒懒散散地坐下,接连打了两个呵欠。他程凌风是夜猫子,可他是一个正常人,没想到他这么晚还要见他,便翘起二郎腿,等着他发话。
“今天你去花房做什么呢?”程凌风冷冷地问,眸子里的寒光足以将人冻成冰。
“去收拾收拾。”林亚杰耸耸肩说,“该不会你还派人监视我吧?哦,你没那么重视我,难道你派人监视阮丝语?如果让她知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你口才一流,所以没打算要和你争辩什么,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动她。”程凌风说,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OK,你警告完了吧,我可以回房睡觉了吗?”林亚杰起身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
“别急,还没说完。”程凌风走到林亚杰身边,盯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今天在花房,你不是逗得她很开心吗?我打算让你带她去散散心。”
“NONONO,我不是你的下属,你没有权利指挥我,即使你出钱,我也不会做**的事情。”林亚杰笑,很得意的摇着手指,“除非你求我。”
“你知道,我不可能求你的。”程凌风说。
“那我们还谈什么呢?”林亚杰转身往门外走。
“听说你昨天打了一场官司,赢得很精彩,如果我向律师事务所透露,你和你的当事人有暧昧,你说会怎么样?”程凌风踱步到窗前,“吊销执照是小事,不知道警方会不会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林亚杰脸色顿时一变,是男人,他们始终会关心自己的前途,关心自己的事业:“你真厉害,连这也知道,那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让我陪她,就不怕她会爱上我吗?”
“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我的女人有信息。”程凌风说。其实,他怎么会愿意让这个风流、好色的男人去陪她,但看着她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样子,都快心痛死了。
“那如果我爱上她了呢?”林亚杰问,“你应该了解我,我是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你的女人而手下留情。”
“能让你这个律政界的闪亮新星爱上我老婆,那说明我很有眼光,但是我警告你,不要碰她。”程凌风靠近他,厉声道。
尽管都是一米八五的个子,但隽秀、斯文的林亚杰,却比不上程凌风那么有气势,似乎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军。
“不要太自信,我可不是苏晴洲,没那么好打发,如果做我的情敌,只怕你招架不住。”林亚杰说,“还敢吗?”
其实,是他不敢,他不想自己陷入泥潭而不可自拔,不想对她欲罢不能。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知道是他不幸还是程凌风不幸。
“怕,我就不是程凌风。”
“那就谢谢大哥,我连泡妞的电话费都省了。”林亚杰端起下巴沉思,“去哪里好呢?是去看电影吧,黑漆漆的……”
“不行。”程凌风厉声道。
“那去游泳吧。”林亚杰色迷迷地笑。
“家里不是有游泳池吗?”
“那去泡澡。”林亚杰忙噘起薄唇,“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真伤脑筋。”
“你敢戏弄我?”程凌风怒不可遏。
林亚杰撇撇嘴,耸耸肩,笑着甩门而去,想到程凌风的样子,今晚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了,呵呵……
程凌风回到卧室,丝语早已经睡下,蹑手蹑脚地进浴室洗了澡,便躺在了丝语身边。他对丝语的要求很多,因为他们是夫妻,如果只是想要女人,那他何必结婚呢?所以,他更想要的是,每天晚上休息前,两人可以一起聊聊今天他们各自发生的事,想要说几句关心对方的话,可是这样无休止的争吵,将他们的关系越拉越远。
他怕失去她,可是心里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真的很后悔让林亚杰陪她。于是,他情不自禁拥她入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踏实。
丝语一大早起来,简单地用了餐,就去花房了,既然那里已经属于自己,那么她想好好的再布置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花房的角落里,一夜间多了一张吊床,绿色的藤蔓和紫红的花朵缠绕着两端的绳索,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东方那一丝曙光,恰好照在那里,让人瞧了就暖洋洋的。
她诧异不已,慢慢走了过去,粉色绒绒的垫子,摸上去十分柔软舒适,还有一个可爱的抱枕,一张馨香的薄被。到底是谁,为她准备的这些?到底是谁,考虑如此周到?但不可否认,这样的idea很合她的心意
丝语不禁微微一笑,闲来无事的时候,躺在上面看看书,晒晒太阳,感觉一定很不错。
“如果程凌风看见你笑得这样甜,一定会很开心的。”
丝语看着一身休闲装的林亚杰,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在她心里,尽管爱着程凌风,但是她却不认为他会为她做这些的。
“你不相信吗?我也有些吃惊,但是我亲眼看见他拿着这些东西下车,然后去的花房。”林亚杰说。正因为如此,那个怪物才会那么晚叫他去,还威胁他。
丝语心里一阵骚动,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她想的那么糟糕呀。她轻轻坐了上去,很舒服,有一种甜,腻在心里。
“原来不论是什么女人,只要这样一点小技巧就能被征服,难怪都说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一点也没错。”林亚杰无奈地笑。
“你是损我吗?”丝语噘起嘴说。
“我哪敢。”林亚杰抱着双臂,“看样子那座冰山是真的开窍了,懂得想方设法博红颜一笑。”
“从心理学和社交礼仪上分析,你的动作表示拒绝,难道你看见我开心却不开心呢?”丝语的确心情大好,竟然和林亚杰拌起嘴来。
“呵呵,你这样的口才肯定是和程凌风吵架练出来的吧。”林亚杰说着,一把拽住丝语往外走。
“你干什么?”她有一点惊慌,她可不想再被他非礼。
“带你出去开心。”林亚杰说。
丝语有些反感,她是典型的宅女,特别是嫁到程家之后,几乎没有上街,乍听之下竟然有点怕怕的。正当她扭捏着不肯去,程凌风的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很慢,难道他没看见他们拉拉扯扯吗?还是他不在乎?
丝语以为他早上班去了,没想到……她突然有点难过,他就这样不在乎她吗?她突然怀疑那个吊床并不是他做的,虽然她很希望那样,但是如他这般冷酷、冷漠、冷傲的男人怎么会做出那样令人温暖的东西,只怕连他梦游也不会。
林亚杰的车速,依旧相当的快,但是丝语今天,更没有那种紧张、刺激的兴奋感,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
“就算你不被我电到,也应该对我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赞叹几句吧。”林亚杰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调侃道。
“去前面的花园放下我吧,我想自己走走。”阮丝语说。
恋爱的男女,本来就是如此,或许就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句话,而伤心半天,或者高兴半天。
林亚杰突然好心痛,即使她在自己身边,心却跟着程凌风一起离开了。他没有苏晴洲那样痴,也不会像程凌风那样霸道,一向理智的他,当然告诉自己,趁现在还没有泥足深陷,忘了她。他对女人的唯一要求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能想着其他男人。可是要这个女人办到这一点,只怕已经是下辈子的事了。
将车靠在路边,他们沿着人工河,在晨光中漫步。
河岸垂柳依依,在轻风中摇曳多姿,河面波光粼粼,被晨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很美丽。
林亚杰快步走上前去:“不要做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我是来陪你开心的,不是陪你难过的。”
面对阮丝语这样的女人,即使号称情圣的林亚杰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那些女伴喜欢的,只怕她都不会怎么感冒,比如说泡吧、唱歌、桑拿、逛街。他挠着头想,和她谈恋爱,应该就是散步、吃饭、看电影、逛书店,多无趣的事。
丝语懒得理絮絮叨叨的林亚杰,驻足在柳树下,看着那一对年迈的老人,心里面突然很多感慨。
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拾荒的老人,老太太拎着一大包东西,却放慢步子,搀扶着腿脚不灵便的老伴儿。
旭日下,两人的背影被镀上了一层橘色,走得很慢很慢,让丝语都有些替他们着急,但是她知道,他们是乐在其中吧。陪你一起慢慢变老,那或许就是她一生最大的心愿。
爱情,终归会恢复平静,等到头发白尽,牙齿掉光,最爱的人还在你身边,你一定会露出甜蜜的笑,尽管满口无牙。
情不自禁,两行热泪滚落,泪痕在凉风中迅速变凉,林亚杰白净的手,却在此刻抚上她的面颊,就像是为亲密的爱人拭泪。
“人活着要有希望,相信明天会更好。”
丝语轻抿着唇,微微一笑,即使她不能和最爱的人相守白头,或许,她也能找到一个最爱她的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
“带我去你们常去的地方玩吧。”丝语推开林亚杰的手,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猛烈地抗拒,但分明是不留余地。不论是她的最爱,还是最爱她的,她相信都不会是他。
林亚杰略显尴尬,他这样厚脸皮的人也会尴尬,那只能说明是动了真情,然后牵着她的手,向停车的地方,俨然是一对小情人。
不远处的车上,男人的眸子极其复杂,静静地吸着烟,一支接一支,他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这样。终究,他还是放心不下她,直到那两人从眼前消失,这才调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