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斯伯没有回答那个人,反而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衣服质地真不错,只是这样的衣服被血淋湿实在很可惜!”
那个人顿时听出了话中话,连忙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那名乞丐模样的罗不详嘴角翘了一个弧型,但他笑得一点也不阴险,反而很和蔼,他和蔼的笑容仿佛像是在掩饰内心的杀机。
顾城内心一颤,他见识过太多的人了,一个人心里若想杀人时,无论做什么都会露出杀机,所以这个人的笑上有杀机。但是这股杀机隐藏得太深太深了,如果不是顾城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根本感受不到。
待得声音息稍稍平复,钱斯伯才正色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领队只有一个名额,有实力者自然不会在乎第一轮的轮空了。”
挑选领队是一件严肃的事,尽管这个轮空的方法看起来不合常理,但也无人再反对。
钱斯伯接着道:“方今天下,修仙者依然兴盛,我等锦武卫为了使得世人安享太平。当此之时,更需我等锦武卫除去修仙者,所以诸位必须坚定心志,只要我们坚强自立,则修仙者无隙可乘也!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向大家宣布一下,为了鼓励加入征召令的众位锦武卫们,我与柳千户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予本次比试的第一名一道奖励。”
说话间,钱斯伯取出了一枚丹药,丹药一出,芬芳气味四溢,闻之醒神,“这是一枚珍稀的武道丹,可用来增加突破武道后期的瓶颈几率。”
众人不由得一阵哗然,武道丹可是相当珍稀的丹药,不但材料稀少,而且还需要六阶丹药师才能制造出来。就算是大势力花足数年时间也未必能够收到一枚这样的丹药。
钱斯伯环顾四周,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去抽签吧。”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都落到了那个箱子上,首先,是葛玉龙和尤元正等人,依次走到箱子旁,各自抽出了一条信条,最后才轮到了顾城。
抽完签后,各人纷纷查看信条的颜色,不由得紧张起来,一心盼着抽个好签,只是担心若是抽到与巫听和葛玉龙相同颜色的纸条,自然就是无望过第一轮了。
气氛很紧张,当中有一个人首先发出了声音:“啊,我是绿色,我的对手是谁?”
“咦,我也是绿色,看来我们是对手了,兄弟莫要手下留情。”
“我是红色,谁跟我颜色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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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后,各人很快就确认了各自的对手,但巫听还不知自己的对手是谁。
钱斯伯皱了皱眉,咳嗽两声,朗声道:“是谁与巫听对决的?”
他声音洪亮,一时压下了所有声音,场上一片寂静,许久,人群之中,忽然一道带着一丝惊讶的声音,似乎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道:“我....我就是巫听的对手。”
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说话的那个人居然是顾城,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呆立原地。
顾城有些迟疑,没想到第一轮就要遇到巫听,他不担心自己实力不够,只不过,巫听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家人了,对家人下重手,他难免会有些排斥。
刹那间,不少人都对顾城落下了一些不屑的目光,身为锦武卫居然还怯场,实在是锦武卫中的耻辱。
巫听眼神看了眼顾城,随即举起了手,环视四周道:“我放弃这次对决。”
众人一阵惊愕,目光落在巫听身上,完全想不到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待众人声息稍稍平复,钱斯伯脸色一变,严厉道:“理由是什么?”
柳瀚海忽然上前拍了下钱斯伯的肩膀,摇了摇头,仿佛在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钱斯伯冷哼一声,脸上带了些怒色,大袖一挥,“既然如此,那顾城这一轮轮空,直接晋级到第二轮。”
“谢大人谅解。”巫听抱拳道。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弃权的,但是萨千青在她今天出门之前曾留了一句话,不要跟顾城对决,否则会吃大亏。虽然萨千青总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对于她的话,巫听向来都是相信的。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不起眼的顾城身上,心想这臭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尤元正马上走了过来,重重拍了一下顾城的肩膀,笑道:“顾兄,看来你可以省了这一轮的力气了。”
“好了,所有人都随我而来。”钱斯伯说着,身子一闪,径直向密林深处走去。
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随着钱斯伯而走去。
很快,他们就走入了一个密林深处,在深处之中,有一个演武台,演武台呈圆形,四边有几只狩猎犬伏倒在地上。
随着顾城等人的出现,那几只狩猎犬忽然激动了起来,眼睛发红,一直狂吠,还跑了起来,向着他们袭击而去。钱斯伯有些惊讶,眼看危机正来,只好要出手要杀掉这些狩猎犬。
可没等钱斯伯出手,一阵风便呼啸而来,转眼间,几只狩猎犬就消失眼前,出现到了柳瀚海的手上。
钱斯伯带着疑惑,上前问道:“为何这些狩猎犬今天会暴躁了起来?”
柳瀚海不做回答,忽然坐了下来。
钱斯伯顿时会意,柳瀚海坐下来意味他很认真,而他不肯回答,那是意味着他现在绝对不能回答任何问题。
钱斯伯也不再继续追究了。
钱斯伯指了下演武台,转头看向身后的十一道:“演武台就在前方,那里就是你们比试的地方,比试要点到即止,不可有生死相搏之事发生,知道吗?”
“是。”众人抱拳领意。
钱斯伯扫了一眼所有人,随即说道:“抽到白色纸条的人先上来。”
话音刚落下,一个身材强壮,半张脸被划花的男子就从十一人中走了出来,抬头挺胸道:“我就是抽到白色纸条的人。”
“我也是。”尤元正应了一声,随后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钱斯伯带着惋惜的眼神,看了眼尤元正,随即开口说道:“就你们开头比试。”
尤元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遵从钱斯伯的话,从台阶上走上台去。同时,台下的人,登时传出了窃窃私语,显然在议论着他。
这时,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山峰的第一缕阳光悄悄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一点点的暖意。尤元正站在台上,向东方天际望去,那里,一轮初升的朝阳正缓缓升起,红通通的,光线柔和而不刺眼,映红了天边远处的云霞。
尤元正的心中,忽然有一阵感慨,五年前,他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从来不曾梦想过会有站在演武台观看日出的这一天,不,不是没有梦想过,而是他不敢想象自己还会有站在演武台的机会。
一转眼间,人生渺渺如白云。
他一个二十五岁青年的心境,此刻竟像是六十岁老者的愁苦。
他伸出手,摸着了自己的长枪。在一周前,他还是一个连一招武技都不懂的人,只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会注意的情况下,他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竟然可以勉强使出灵紫功了,不对,是灵紫七变,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当他在这两晚无数次地重复之后,他发现他已经精通了灵紫七变的第二层了,甚至有着突破第二层的趋势。
他居然可以打出一道属于自己的武意了。武意,这是一个武侠界如雷灌耳的一个词,只有达到武道十重天才能领悟出来的意境,更是每一个武人在无数年修炼的日子中都在深心处重复念着,盼望着,努力着,而尤元正甚至于只敢在梦里才能学得了。
我真的已经能够打出武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