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粗略探查过宗门史册,若是能有个只言片语,他也能按图索骥,徐徐渐进,然而他所查看的所有书册对于那只大公鸡却是只字未提,这就不免让人无从入手,毫无头绪,这如何是好?
他仔细地理了理对于大公鸡已知所有的思绪:
一只鸡,修为很高,有多高?不得而知。身份很高,绝对比掌门要高。在宗门名份上是属于丹脉,但对于其他脉绝对有所涉猎,而且很有可能还不止仅是涉猎,大约是在宗门第三代门人时进入宗门,而且与同期的姬康真人称兄道弟。
等等,它和姬康真人是同代,而宗门的史册却从无记录过它,但宗门史册对姬康真人却是有记载的。那么自己也许可以从姬康真人这点上去入手,鉴于这只鸡这么神秘,相信绝对是有原因的,自己很有可能什么也查不到,但起码有了个出发点。
想到这里,他几乎就忍不住想去查阅宗门历史,此时夜深人静,门内弟子大多都打坐修行,唯有他一人心思不止,又难以安睡,于是起身出门。
此时正是深夜,天空一轮明月高挂,虽则不是满月,然夜色也甚是明朗,他来到仙隐宗时时值四月,如今又是四个月时光飞逝,已是八月天气,本当酷热难当,可宗门地势高绝,每当入夜,微风袭来,非但无一丝热气,反而让人倍感舒凉爽快。
借着皎皎月光,他信步游庭,地上树影婆娑,夜色下的风景也别有几翻韵味,看到影子,不禁想起唐李白那首《月下独酌》,可惜他年纪幼小,尚不能饮酒,也只能空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利器破空的呼呼声,他耳力极好,寻声而去,追到崖边,举目望去,只见在那云海之间,有块奇石,上有一人持利斧而舞,上面仅容此人双脚站立,而那人时跃时纵,招式不凡,一会儿如蛟龙腾空,一会儿似猛虎怒扑,一会儿又像神猿纵跃,将那斧舞的得心应手。
看其斧面寒光如霜,随那人舞动间,霍霍闪烁,气势如雷。
无愁正看的佩服,那人却双手将斧尽力飞旋射出,“轰”的一声,山石飞溅,那斧已牢牢嵌入石中,那人随即飞身御空而去,不复再见。
他的心却在这一刻静了下来,于是席地盘膝而坐,身下是那峰之绝顶,顶上是那满天的星云,腑内运转的是祖师列庸传下来的《天地无用》心法,据说此心法悟自《冲虚经》,《冲墟经》上言: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
《冲虚经》又名《列子》,列子又名列御寇,而‘列子’一词不过是后世人对于其人的尊称。据仙隐宗宗门史册上所载,仙隐宗的开派祖师……列庸,乃是列子之族弟,其开派之时的修为已是无人知晓,而他开派收徒的一百年后便不知所踪,宗门史册着书人认为其是得道飞升而去,然而他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无有确凿之证,不能使人信服。
在仙隐宗的后世宗门弟子当中,有一位弟子在其《论祖师之何去何从》一书中曾有言:庄子在《逍遥游》中说“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列子尚且如此,况其弟乎?
不难看出这位弟子引用了庄子对于列子御风而行时所达到境界的评论,而他又提出了反问,列子的修为都能这样,更何况他的弟弟呢?
总观仙隐宗史上后辈弟子当中,将祖师列庸与其兄列子相比,列子其人并未开派传教,虽着有书流传于世,但多数人还是认为论修为来说还是仙隐宗祖师列庸应当高些,只有一少部弟子认为本门的《天地无用》心法悟自列子的《冲墟经》,自然应是列子的修为更高才是。
然而论列子与列庸的修为,其事实究竟孰高孰低,其人都已不得而见,时过两千多年后的当今当然更不能得知了。
不知不觉无愁已是水到渠成般进入物我两忘之中。之前他的修为一直都处于炼体的凡体境,而此刻已隐隐步了超凡境。而他自己沉入物我两忘之中,自然也不能知晓了。
等到清晨,东方霞光万道,一轮红日初升,他才从入定中醒来,这时只觉的自己身轻如燕,四体较之以前更为有力,知道自己定是从凡体境进入了超凡境,心中得意,忍不住提气向林中长啸,却是惊飞了无数的鸟儿,惊跑了无数的野兽。
这才想起昨日心藏之事,忙向宗门的藏经楼奔去。
进了藏经楼,他一股脑儿将宗门里和第三代弟子有关的所有书全部借下,其中有一部分竟还是用竹简记录,足足占满了他半个屋子,仅管他步入新境,气力比之以前更足,也跑了三十几个来回,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
借完这些书,已接近中午时分,他匆匆漱洗了一翻便去随师傅修习今日的药学。
昨日他还和大公鸡有约,今天午后要去教习大公鸡上古文字,对于昨日他在突然之间就能识得上古文字,他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他经由上古魔血润灵气而生,体内有魔血暗伏,自己能识得上古文字,定是和魔血有关,可惜他已无数次试图去查找魔血潜伏之所在,然而每次都无功而反,也只得做罢。
这是他自己大最的隐秘,又不能同人去讲,所以那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可惜什么也没有’的心情,别提要有多无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