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君笙的话刚落，夙君渊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全白了，嘴唇更是全无血色。
夙君笙回身，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曾经最为亲近的手足就这样对视，就像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后来，夙君渊终究还是忍不住，看着那一脸淡然的人，动了动嘴唇，嗫嗫地开口：“皇兄……对不起……我……”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夙君渊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尤其是从他把话同眼前的人说清楚开始。
他心心念念帮着的人不过仅仅是因为他不能再帮着他打探他皇兄的事，就否定了他这些年对他的感情。
他能说什么？自取其辱吗？还是。他该怪眼前的人太精明，看透了他的所有。
“对不起？”夙君笙眯眼，脸上的神情并未因夙君渊的话有何改变，他只是有些诧异，向来自傲的夙君渊竟然会在他面前低头。
“五皇弟并未有任何有愧于为兄的地方，何来对不起一说？”夙君笙勾唇轻笑，不以为然地道。
“皇兄……”夙君渊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经那么疼他的人如今居然以这样的冷漠来对他，夙君渊的心就像虫噬一般。
他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他是断然不会选择疏远自己的亲皇兄，经过这段时间。他算是看清了，只有眼前的人才是真正把他当亲人疼。
至于那人，呵……
想到那人在这之前对他说的话，夙君渊就忍不住自嘲，他说：“你若不能助我，我要你作甚？”
多狠心的人，夙君渊想，他左不过只是想两人好好生活，以前有什么可靠的消息他不曾告诉于他，结果现在竟落得这般情形。
“既然无事，本殿就回宸和宫了，”夙君笙淡淡地说，转身欲走。
“皇兄且慢！”夙君渊赶紧上前，像前些年一年习惯性地拽住了夙君笙的衣袖，不想却换来夙君笙冷冽的一瞥。
夙君渊连忙松手，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他畏手畏脚的模样夙君笙不由得皱眉，心中略有不耐，其实目前的情况他完全知情，冽和宫的探子早前便将夙君渊同夙君冽的事告诉过他，之所以不动声色，是他觉得完全没必要，重生一回，他不会再对眼前的人念手足之情。
一丁点儿都不会。
眼看夙君笙没了耐性夙君渊的心更是跌到了谷底，他从来不知自己原来竟是这般惹人厌。
夙君渊的样子让夙君笙失了耐性，眼看着就要正午时间，他不想耽误同顾淼然约好的午膳时间，最后还是夙君笙开口将人叫到了御花园较为隐蔽的地方，然后冷着一张脸看着夙君渊，道：“说罢，有何事？”
夙君渊也不再拖沓，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情形了，一股悲凉油然升起，自嘲地笑了笑，开口说道：“皇兄，如今到了这般地步我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任何，我知道，之前一直是我不对，我也不求你能原谅，之所以来找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想通了，不伦的感情终究还是不得善终，若我当初听你一句，或许你我二人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顿了顿，夙君渊抬眼观察夙君笙的神情，在发现那张俊颜在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任何变化后心头的那股酸涩不由得再次升起。
“皇兄，到今天我才明白什么叫手足，只可惜明白得太晚，”夙君渊说，“今天来，我是想给皇兄你说一声，四……夙君冽这人皇兄你一定得当心，昨日听人说他已同大悦二王子取得联系，具体事宜虽不清楚但大致却是对你不利，皇兄你……务必当心。”
说完这话夙君渊抬头看向那一袭红衣却神色淡然的人，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扭头走了，夙君渊想，现在的处境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又能怨得了谁，若能重新来过，他或许就不会这样抉择吧……
身影转角消失，那双凤眸缓缓将视线移到那处，夙君笙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未曾有任何变化，然他早知夙君渊两人发生不快，只他不知这人竟过来叫他当心那个被他曾经当做生命的男人。
夙君笙想，他的这位皇弟究竟有多爱那人才能在受到那般伤害后如此绝心。
“殿下，快到午时了，”元乐从一边出来，对那站着的人提醒道。
收回目光，夙君笙转身走向芷兰宫，他已决心不再顾念手足又何需悲悯，他若慈悲，何人对他慈悲。
到了芷兰宫夙君笙趁午膳时间将中午夙君渊找他的事说给了顾淼然，顾淼然听后倒是并没感到惊讶，她顾及的是夙君笙的态度，毕竟那人是他曾经最在乎的亲弟弟，想到这一点顾淼然在问话时带着不确定。
夙君笙看出了她的顾虑，不由得心下一暖，放下手中筷子就将人给揽进了怀里，颇为欣慰地说：“别担心，本殿岂是优柔寡断之人，善意之举本殿自是不拒，但也不会因此便将先前的事作罢，放心吧，本殿自由分寸。”
听他这么说顾淼然也就没什么顾虑的了，两人用过午膳后夙君笙就回了自己的宸和宫，前世之时他对夙君冽同大悦二王子之间的事并不知情。
倒是他同那大悦二王子有过联系，如此看来前世夙君渊手中之所以会掌握到那么多“证据”，恐怕其中不乏那位二王子的帮助。
思及此，夙君笙不由得勾唇，也是他前世太过相信夙君渊了，所以在他费尽时间缠着他时他才会认为那便是所谓的“手足天生”，真是好笑。
“殿下，”元乐走进书房见到的便是自家殿下似自嘲的笑，心中不由心疼，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无事，”夙君笙开口，从元乐手里接过从冽和宫探来的消息翻看，漂亮的眉随之合拢，面色也逐渐冷若冰霜，元乐知道，这定是知道了什么事。
不待他询问，夙君笙就冷冷地勾起了唇，将那册子缓缓放下，双眸中泛起丝丝寒气。
“夙君冽，这回恐怕你的计划要付诸东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