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整个大殿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以及一串沉香佛珠,画幅随着玉阶落下展开,露出画上那一袭红衣倾国倾城的人儿,那人肌肤赛雪,墨发如瀑,眉若墨画,翦翦凤眸转盼多情,眉间一点朱砂露出万千风情,正是他们眼前的大皇子夙君笙无疑。
至于那串佛珠,众人不知,夙君笙却是知道的,那是他年幼时母后特意为他做的,还专门请了高僧开光,有保人平安之意,上面刻了他的名字,但这串佛珠却是早在母后去世不久便失了踪迹,任他翻遍整个皇宫都未曾找到,为此他还好生自责遗憾了一番,如今却是在这里出现,就是连他也不能解释出原因。
“启奏皇上,”这时 ,孙康又道:“这画像正是出自那女子之手,据她所言,画上的人正是当年她在李家被血洗时所见之人,那佛珠则是当时被大皇子遗落,后被她拾得。”
闻言,思文帝面色铁青眉头紧皱,狠狠瞪着那张倾国容颜,厉声道:“好啊,如此这般你作何解释?!”
夙君笙收回落在佛珠上的目光,拱手回道:“回父皇,这佛珠的确为儿臣之物,却是早在四年前已经丢失,如今出现在外人手中儿臣也不得知,但能肯定的是,这并非在李家遗失。”
“至于这画像,儿臣两年前去凌阳并未遮面,见过儿臣的人大有人在,单凭这幅画像并不能说明什么,还请父皇明察。”
夙君笙刚说完,赤安王胥炎就站了出来,开口道:“皇上,大皇子言之有理,在臣看来,若真是李家后人,在识得大皇子以及带有皇子信物的情况下,为何不早日举发,定要等到两年后?如此看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其目的就是为了拉下大皇子。”
如此一说,思文帝立即明了,生在帝王家的他,从小便见惯皇子间的阴谋手段,其目的就是他身后的这把椅子,尽管他不喜老大,但自古储君立长立嫡,如今他还没有立太子的打算,便有人存了心思,看来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想到这,思文帝满眼怒气,“好啊!朕还没死呢,就有人打这皇位的主意,就这么迫不及待?!啊?!”说着用凌厉而带着怒气的双眼扫向殿下的四位皇子。
闻言,群臣立即跪地,“皇上慎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思文帝怒极反笑,“呵,在朕看来,有人巴不得朕早点儿死!”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众人都一阵冷汗津津,谁敢盼着皇上死啊,除非他们活腻了。
夙君笙瞥了一眼心惊胆战的众人,尤其是一脸冷汗的永义侯,心底冷嗤,对着思文帝说道:“父皇,此事关及儿臣及皇家声誉,恳请父皇给儿臣十日,容儿臣查明此事,到时孰是孰非自见分晓。”
思文帝不发一语地看着夙君笙,眼底带着明显的审视,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好半晌才道:“准了,务必好好彻查此事,有任何情况立即给朕汇报!”
“儿臣遵旨。”
刚出大殿,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皇兄。”
闻言,夙君笙回头看去,正是早朝上未发一言的四皇子夙君冽和他的“好”弟弟夙君渊。
夙君冽还是前世那般模样,轮廓分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犹如雕刻,一双薄唇习惯性地抿着,酷似淑妃的凤眼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一身黑色的皇子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阴沉。
夙君渊则依旧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前世自己因为此事还问过他为何喜欢白衣,他给自己的回答是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他喜欢那一尘不染感觉,如今看着两人同时朝自己走来,一黑一白,不知为何,心中竟生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夙君冽呢,心底暗暗摇了摇头,摒弃心头那怪异的感觉,对着那人轻笑着道:“原来是四皇弟,几日不见可还好?”
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夙君冽的哞光微闪,用惯有的冷冽嗓音回道:“劳大皇兄挂心,为弟很好。”
“如此甚好。”
“皇兄,”夙君渊见他根本没有看自己,有些不甘地出言说道:“刚才在殿上真是吓死我了,那个佛珠不是母后给你的嘛,怎么跑到别人手上去了,我还在担心父皇一生气就处罚皇兄你呢,不过还好没事。”
看着他一脸关怀的模样,夙君笙心底觉得好笑,若真是关心他,又怎会在他被父皇怀疑的时候不出言为他说话呢?
无所谓地笑了笑,道:“父皇圣明,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五皇弟今后也要切记慎言慎行,切勿像为兄这般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本是笑着说的话,不知为何在触及到那双清澈的眸子时竟觉得后背发凉,夙君渊便不再多言,三人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虽没聊几句,却是让夙君笙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弟弟这个时候就已经和他离心,甚至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