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禧以宫,顾淼然和千落自然可以一并跟进去,一进正殿,就见太后正坐在正中的软榻上,身着一件暗红色绣凤纹宫装,两鬓少许白发,看上去却很精神。
夙君笙一行人进去时,她正在与一旁的嬷嬷说话,见夙君笙两人进去,立刻转头,眉眼处尽是慈爱,见到夙君笙有些苍白的脸时皱了皱眉,还没等问安,便担忧道:“你怎生过来了,身子刚好,就不用往我这宫里跑。”
听着这熟悉充满关爱的声音,夙君笙心底一阵酸涩,眼前的人是他祖母,是他母后的姑母,也是母后去世后他和夙君渊在宫里唯一的依靠。
开贤元年,思齐帝打下天圣朝江山,取国号贤,意为子孙后代能做个贤能君主,知人善任,而陪着思齐帝一起打江山的胥家军被其封为皇家羽卫军,只听从当时率领胥家军的胥鹤,胥鹤则被封为赤安王,成了当时唯一的外姓王,且历代世袭。
同年,思齐帝迎娶胥鹤之妹胥瞳为后,同时下诏定下胥氏女历代为后的规定,自此以后,天圣朝的皇后都出自胥氏家族,而到了思武帝就理所应当的迎娶了赤安王嫡女胥筱婧,即现在的太后,而夙君笙的母后惠德皇后则是如今赤安王的亲妹妹。
触及到太后关怀的眼神,夙君笙心中一动,前世,太后在他二十六岁那年就走了,离他最后一次见她已经过了六年,如今再次见到,夙君笙只觉眼睛一阵湿润。
“孙儿请皇祖母福安,愿皇祖母永泰安康。”夙君笙两人跪在软垫上问了安,还未抬头,便听见太后对着他们身后的顾淼然和千落道:“还不快扶你们殿下起身,”继而又道:“说了那么多次,每次来给哀家请安不用行礼,就是不听。”
闻言,顾淼然立刻上前,对着夙君渊虚扶一把,千落也上前,准备把她家殿下扶起来,竟是不知她家殿下已经快一步站了起来,在夙君渊晦暗的目光下在太后身边坐下,笑得耀眼,“皇祖母,孙儿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如您说的这般羸弱?您就不必担忧。”
夙君笙的亲近让太后笑开了花,往日里虽说祖孙两也合得来,却鲜少坐得如此近,如平常百姓家,有种儿孙环绕膝下的感觉。
抬手在夙君笙的额上探了探,才点头道:“嗯,烧已经退了。”继而又看着那张酷似侄女的脸,心头微微哀叹,道:“切记以后万不可再如此,皇祖母知你是个至孝的人,但若馨玉地下有知,定然也会为你如此不爱惜自己而伤怀的。”
胥馨玉,夙君笙和夙君渊的生母,现今赤安王的嫡亲妹妹,太后的亲侄女,先帝元启四十七年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思文帝,四十八年诞下太子嫡长子,圣德元年再次诞下皇子,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于圣德十三年八月十六病故。
“皇祖母教训得是,”夙君笙接过如嬷嬷手中的参茶,递到太后面前,边道:“是孙儿思虑欠周了,让皇祖母担忧,甚是不该,日后定不会如此。”
“那就好。”太后从他手中接过,笑着点头,余光看到了还站在中间的夙君渊,开口问道:“渊儿缘何一直站着,今儿来了也不见你说话,可是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