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殿下起身了吗?”
不知为何,似乎是因为心里有事,顾淼然今日醒得特别早,不管怎样都再无法入睡,想着反正是睡不着,何不如早些起来伺候那人洗漱,于是便去了浴房打了洗脸水,和千落拿着夙君笙洗漱要用的东西一块来到了夙君笙的寝殿,远远的就见元乐正在门口,看样子似乎夙君笙还未起身,便和千落一同走了上去,低声问道。
“是十七啊,”因着昨夜夙君笙说过的话,元乐对待顾淼然的态度比往常更是恭敬了些,“我正要叫殿下起身呢。”
闻言顾淼然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冒着热气的洗脸水,道:“那公公进去吧,我和千落在这里等着。”
元乐听得此话,笑了笑,眯着眼睛说:“没事,你们跟我进去吧,想来殿下也已经起身了。”
顾淼然看了看千落,有些犯难,毕竟若是他还没有起身,他们三人进去未免会太吵,怕是不好,“这……”
“是十七吗?进来,”夙君笙刚起身穿好衣物,便听见门外的对话声,心里不由得一暖,才一晚没见似乎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样的感觉可是前所未有的,不过真好。
闻声,顾淼然看着紧闭的门怔了怔,就听元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快进去吧。”
“呃,好。”顾淼然收回目光点点头,跟着元乐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顾淼然就见夙君笙已经穿好了衣物正站在镜子前自行束发,嘴角不自觉地就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她来他身边已经两年多了,第一次在暗处见他自己穿衣束发时,她还微微有些惊讶,身为皇子这人竟然从不假以他人之手,这在偌大的皇宫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后她还特意问了其他在宸和宫年岁已久的影卫,才得知他从能自己穿衣束发开始就不再让宫人伺候了。
因为这一点,让她更进一步认识到,其实传闻中的残暴狠绝的大皇子其实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就连现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任何女子。
“想什么呢,这样端着盆,手不酸吗?”夙君笙本已经将发丝束好,只差带上玉冠,却见顾淼然自进来便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也不见她过来,便放下手中的发去接她手中的脸盆,满头青丝瞬间如瀑般洒下,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元乐一见,哪能让他亲手接去脸盆,连忙就从顾淼然手中将脸盆端了过去。
顾淼然看着夙君笙一脸笑意地朝自己走来,碍于还有元乐和千落在场,面上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殿下。”
夙君笙笑着走近,一手拉着顾淼然的手,一只手抚上那张秀丽的脸,温和地问着:“怎么起得这么早,也不知道多睡会儿,嗯?”
闻言顾淼然首先瞟了瞟屋内的其他两人,见两人都是目不斜视,这才对上夙君笙那张好看的容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没有困意便想着早起,想着殿下该起身去早朝,就过来了。”
对于顾淼然微微躲闪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关心,夙君笙只觉得心里熨帖得紧,真想将眼前的人拥进怀里好生温情一番,但碍于时间只得打消心中的念头,看了看低头的元乐和千落,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
闻言,元乐和千落立即应着退下,自然还不忘替两人关上门。
“殿下,你……”不该让元乐他们准备着上朝去吗,怎么就这样让人下去了?
夙君笙见她眼里带着不解,勾唇笑了笑,然后侧目,看了自己散乱的头发一眼,道:“难道十七要这样让我去上朝?”
“这……”顾淼然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他向来都是自己束发,总不能让她开口叫人自己动手吧。
看着她一脸犯难的样子,夙君笙心底早已有了想法,只是没有立即说出口,而是将人拉倒镜子前,然后自行坐下,看着镜子里一脸茫然的人,轻启薄唇说道:“十七,替我束发好吗?”
顾淼然一听,心头微颤,有些惊异地看着镜子里的人,青丝如瀑肌肤如玉,鼻若悬胆唇如绝脂,尤其是那双凤眸翦翦如水又转盼多情,除了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顾淼然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镜子里的人,有时候她还会想,这世间为何会有这般美好的人。
夙君笙看着她眼底的讶异,微微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丝戏谑,而后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似是受伤地看着顾淼然,道:“怎么,十七不愿意吗?”
原本还在惊讶和感叹的顾淼然一听他的话立即回了神,本有些不好意思而想开口拒绝时,在见到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是带着些受伤的神色后,心底瞬间一软,不受控制地就点了点头,“没有殿下,我愿意。”
说着就拿起台上的木梳,开始为夙君笙束起发来。
夙君笙见着她这般模样,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之后也不再说话,任由那如墨青丝在顾淼然的手中跳动。
三千烦恼丝,融有世间情,只是有时候这三千发丝却并不一定是烦恼的,就如现在,那柔软不已的发丝在顾淼然手中安然静之,只是偶尔划起美丽的弧度,让人一见便爱不释手。
此刻的顾淼然没有想到,在天圣朝除了婢女,他人只有妻子才能这般为自己的夫君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