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不早,两个人走了、玩了一天,虽说精神飒爽丝毫没有疲意,却也没有继续游逛的兴趣,径直带了小京吧贝贝回家。走在傍晚老县城的街道上,日头渐渐的落了势,人们纷纷带了坐垫、板凳,从闷热的屋子钻了出来。夜市的人们开始忙乱的准备了,喧闹和繁华一起回到这个小县城。
贝贝获了新生,似乎是感受着生命的可贵,又或者像试着习惯这个崭新的身体,在两个人前面,半刻不曾停下的、蹦蹦跳跳的跑着。一个箭步的冲出去,回头看看,又是一个箭步闪了回来。与于洁第一眼看见它时的孱小和娇弱再无半点关系。风驰电掣、轻盈灵动,胜过金庸笔下钟灵的闪电貂。道路一旁两米高的围墙,一个轻跃上了墙头,踩钢丝的点了几步,又纵深飞下。
这样的贝贝,更讨于洁的欢心,远远的轻唤几声“贝贝”。也许是贝贝已经感受到自己和两位主人的关联,更或者早已聪颖的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一个起跳闪电之间回到于洁的怀中。虽然到处跳跃、攀爬,柔软的丝毛竟无半点灰尘,这让于洁更是绝口称赞。
送了于洁和贝贝回了小姨家,约好明天起程的时间,程云海起身回家。临走时无意中看到小姨别有深意的笑容,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却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一路上也不去想的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鱼缸里的超贝,不,应该称为夏日神贝,看看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夏日神贝还是呆在鱼缸的角落里,纹丝不动。鱼缸原本剩下的贝苗一颗也不剩了,全都被神贝他老人家消灭了。上次在海中贝笼里捞出的十几颗神贝苗,给于洁吃了一只,还剩十几只,程云海想把他也扔进缸里,或许又能帮助夏日神贝生下一堆小崽子,想了想,又它把取出,包好放在怀里。也许随身携带会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把口袋里剩下的半个多贝壳和制作项链扣的那扇贝壳剩下的碎片,找一个大口的玻璃瓶子存放到一起,标志着“夏日神贝标本,不可乱动”,搁在书架上角落处。
吃了晚饭,花了两个多小时,郑重其事的整理了这么长时间构思的R国料理店方案。深夜,终于拾起荒废了一天的龟息术。间或想想白天这一天的奇怪遭遇,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更加迷糊,这一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下海看了梭子蟹。本来每天早晨一个人换水衣、推船,忙碌半天才能下海。自从吸收了夏日贝玉珠以后,偶尔也不换水衣,轻轻拽着缆绳、一路滑过沙滩就下了海。船头刚进了水,猛力一推,整个船就下了水。人后退几步,一个慢跑助跳就上了船,轻轻落下,船身都不大摇摆。
振臂轻摇几下,船就到了夏日贝架子。以前还要俯下身子,拽起梭子蟹笼,才能仔细的检查除脏。现在只需散出六识,无需摇过所有夏日贝架子,梭子蟹还在水下的笼子里,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蟹笼的每个角落,如果海水浮动的节奏恰到好处,甚至能够端详梭子蟹不断开合的口器。
直到八点,先到车站的程云海才等到了领着贝贝的于大小姐。贝贝的两个耳朵中间顺势扎了小辫,看来是个小母狗,跟在于洁的脚前脚后,不知辛苦的蹦蹦跳跳。程云海接过于洁手里的东西,除了两个人昨天买的礼品,还有小姨送给于洁母亲的东西。两个人上了长途车,找了个双人座位。于洁先进去,抱了贝贝坐在窗边。
静静的等着没有事情,两人扯着手,程云海不自觉得将自己的一丝神识,度进于洁的身体。很快,他惊讶的发现,于洁的丹田里,气丹已经接近形成。问她,果然如此,这几天修炼心法,渐渐进境不太明显,甚至感觉到有些停滞。
想到海里面的神贝苗不见踪影,程云海的心头就有些不郁,想着回来赶紧问问七爷怎么回事。一时无话,两人各自练着心法,一边等待着发车。说来也怪,练功的时候,贝贝卧在于洁怀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
陆陆续续的上了一些旅客,没有多久,车子就发动了。
县城坐落在海洋县的最西北角、两条主干道的交会点上。程云海的家到学校,是横贯东西的穿越海洋县。于洁的家到学校,则是纵贯南北的穿越海洋县。程云海从没有到过县南部,那里虽然峰峦逶迤,却也没有什么名山峻岭,都是高高低低的半岛丘陵。今天不论是去县南、还是去拜见老泰山,都是第一次,想起来不免有点激动。
于洁毕业回来,呆在县城等派遣书,如果没有溺水和摔断脚趾的事情,也应该很早就回家了。现在这么晚回家,不知道父母会有什么话要说,怕是少不了女孩大了不中留的唠叨。况且是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于洁想想小山镇里古板的父母,实在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一个小时过去,车子慢慢悠悠的跑过一个又一个山坡。车子走到还算热闹的村镇中间,靠着个长途站点停了下来。于洁还在练功,程云海睁开眼睛,远远的看见,三个痞里痞气的长发男青年跑过来拦住车,上了也不买票也不找座,立在中间的过道看着旅客,嘴里喊着“开车开车”。
司机发动了车子却不动,卖票的女人萎萎缩缩的看着三个男青年,嘴里央求着,“小伙子,这趟车都是本地人,没有什么油水,劳烦你们下去吧!”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青年,听她这么说,狠狠的一推搡,“说什么呐,母猪!”另一个红色头发的青年顺手抄起个什么东西,狠狠的扔在司机身上,恶狠狠的喊一声:“开车,开车,磨蹭个什么!”
卖票的女人嘟囔着坐下,司机慢慢的发了车。
三个青年也不再说什么,嬉皮笑脸的挨个打量着车上的乘客,车子慢慢的向村镇外开去。
于洁已经醒来,抱着贝贝靠在程云海身上,眼睛里散发着兴奋的光芒。程云海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老婆,等会儿看你的了。”话还没有说完,于洁一丝飞红上了脸颊,眼睛里更是兴奋不已。
刚刚过了一个山头,三个青年就叫嚣了起来。那个刚才没有说话的痞子,跳到车头,掏出匕首逼迫司机停在路边。黄毛一手拿着一把匕首,另一只手提着个袋子,大声喊着:“打劫,打劫,都给我把钱财、金银首饰拿出来换命,小心小爷不客气。”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向身边的乘客偶尔捅出一拳,或者抡上一巴掌。挨打的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只是缩了缩身子,也不敢吱声。
红毛则从司机身后开始,挨个打劫。省道上车子不是很多,半天才过去一辆,路过的司机似乎看到了车上的情况,不但不停,跑得更快。车上的人们慌张起来,有胆大的妇女偷偷的含下了戒指、项链。有的小女孩吓的伏在座椅上哭泣起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局促不安,怀里的孩子大声嚎啕着。
大多数人身子在哆嗦,却没有什么动静。打劫到第三个旅客的时候,可能那个业务员模样的旅客带了不少钱,挣扎着想不给,红毛上去,用刀背很很的击打那个业务员的前额。血从额头落下,业务员吓得歪倒一边。红毛成功的抢到钱,兴奋的数着。也许是血的刺激,黄毛更是狂妄起来,大声的呵斥着下一个旅客,没有人起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