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书房内的李怡打开房门,见到鈊玉坐在地上哭着,便忙赶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怎么哭了?”
“王爷,”鈊玉已是泪流满面,见李怡出现,便哼哧着说道:“奴婢今日才到王府,汐月姑娘便让奴婢挑水,奴婢提不动,不小心把水洒了一地~~呜呜……”说着鈊玉便又大哭了起来。
李怡见状赶紧拍打着鈊玉,像对待孩子般哄道:“来,先站起来。”
鈊玉在李怡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仍旧轻声抽泣着……
“本王请琉璃姑娘到王府自有本王的安排,是谁给你的权力对她这般肆意对待?!”李怡对着汐月怒斥道。
“奴婢知错,请王爷恕罪!”汐月连忙下跪。
李怡不予理会,转而安慰着啜泣的鈊玉:“好了,不要哭了。”
鈊玉这才缓慢停止哭泣,“谢王爷。”
看着鈊玉梨花带雨的模样,李怡忍不住笑了,仿佛看着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鈊玉悄悄扭过头,对着已然怒不可支的汐月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
“娘亲,娘亲……”远处传来孩童的声音,是李温正飞奔而来。
李温不理其他,一头扎进晁鈊玉的怀里撒娇道:“娘亲,你终于来看温儿了……”
鈊玉一时惊诧,没一会儿便被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甜蜜的拥抱融化了,她温柔地拍着李温的后背,仿佛母亲般柔慈。
李怡见此场景,表情没有一丝讶异,眼神却突然变得深刻~~
汐月有些吃味,终于按耐不住:“公子,奴婢有无对你讲过,这里不是你可以随意跑动的地方!还不快回你的房间!……”
“你为何这般疾言厉色,他还只是个孩子~~”鈊玉忍不住说道,更加紧密地抱着李温。
“沈琉璃!你……”
“好了。”汐月没有说完,便被李怡打断:“温儿,回你的房间温习功课。”
“不。”李温抱着鈊玉不肯撒手:“温儿好不容易见到娘亲,死都不会放开的!~~”
鈊玉听到这话,不禁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心生怜悯,想着大概出生以来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更没感受过一日母亲的关怀,这才……
“娘亲,跟温儿回去一起住好吗?你要给温儿讲好多好多的故事!”李温拉着鈊玉就要走。
“王爷,这……”鈊玉有些为难。
“既然温儿对你这般依赖,你便暂且在他的身边照顾吧。”李怡竟应允了。
“王爷,万万不可!”汐月连忙起身,到李怡的耳边悄悄私语道:“她可是颍王府的人!~~”
李怡不作响应,“就按本王说的办,下去吧。”
“太好了,温儿可以跟娘亲一起住了!”李温欢腾雀跃,拉着鈊玉就往自己的住所走。
……李怡回到书房,汐月紧跟着进去,并慎重其事地说道:“王爷,那沈琉璃可是颍王府的人,定是颍王派来的奸细,探听机密而来!您还让她去照顾公子,奴婢实在猜不透您的心思……”
“本王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李怡斩钉截铁。
“不过,她这般撒泼耍浑,您还纵容她!实在……”汐月忍不住叨念。
李怡抬起头对汐月怒目而视。
“是。”汐月不敢再说,只能顺从。
“沈琉璃搭救本王多次,于本王而言是恩人,无论她来意为何,你绝不可慢待。”李怡吩咐道。
“是,”汐月一脸不情不愿:“奴婢遵命。”
不过,暴戾如她,怎会轻易放过这个一进府门便给了她一记下马威的丫头呢~~
……
鈊玉跟随李温来到他的住所,院落精巧别致,安静中不乏清新淡雅,是一个适合修身养性,习武念书的所在。
阿丁早已将鈊玉的行李放在了紧邻李温的房间,鈊玉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被李温拉到自己的房间参观……
“娘亲,你快来看……”李温兴高采烈地拽着鈊玉,给她展示自己的心爱之物:“这是您为温儿做的玩具~”鈊玉一看,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小老虎,经过时间的淬炼反复的摩擦,已然变得破旧不堪了,李温却还是把它视若珍宝:“他陪伴温儿多年了,每当想起娘亲,我就抱着它入眠~”
“那这个是什么呀?”鈊玉指着地上马儿模样的东西,终于开口与这个总是呼唤自己娘亲的孩子进行对话。
“这是您亲手为温儿做的木马呀!”李温说着便兴奋地坐了上去,来回摇晃着。随着他逐渐长大,原本木马的大小已经有些容不下他的身躯,可他还是兴高采烈地玩耍着,毕竟这是他与母亲唯一的牵连。
鈊玉禁不住内心酸楚,被这个八岁孩子的柔软无辜打了个猝不及防,她同他一样也是那般想念着自己的娘亲。抑或许年岁不过十七,却经历两世浮沉的她,内在早已是一位成熟的女子,具备了母亲的天性和温暖。
“温儿~”这是鈊玉第一次唤李温的名字,还是对一个自己身为婢女理应伺候仰视的主子,“你出世之后见过娘亲吗?”晁鈊玉止不住疑问。
“没有,或许是温儿不记得了。”李温一脸天真无邪:“不过温儿每日都看着那幅娘亲的画像,一刻都不敢忘却娘亲的模样……”
鈊玉抬起头望着墙上悬挂的那那幅画像,如颍王那次在光王面前故意展示的画中女子如出一辙。只见那画中的女子气质明净多姿,亭亭玉立的样子宛如诗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鈊玉感叹她的明艳绮丽,但当她仔细端详,这画中女子的容貌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若不加以斟酌,认作一人也是有可能的~~
她是怎样一个女子,又是如何与李怡相知相许,她现在哪里,是生是死?种种谜云都勾起了鈊玉的好奇和猜测……
“娘亲,您在想什么呢?”李温轻快地喊着:“快来陪温儿玩儿啊!”
“哦。”鈊玉回过神:“来了。”
鈊玉双手推着坐在木马上的李温在院里来回游动着,李温的笑颜灿若朝阳,许是久未见到娘亲的撒娇和释放。
“公子。”一个年纪稍大,容颜微衰的丫鬟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奴婢有无与您讲过,这样很危险,赶快下来!”她语气生硬,表情冷酷,这便是李温的贴身侍女锦翠。
“娘亲……”李温一脸无辜地向鈊玉求助。
“每天哭喊着什么娘亲!现下还认起‘娘亲’来了~~”锦翠声色俱厉:“你娘早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