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荣穿着一身睡衣睡裤,脚上套着一双人字拖鞋,耷拉着脑袋,两条胳膊被两个安保人员紧紧地摁着。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慌张,额头上的汗珠像下雨一样不停地往下滴。
这怪不得他,罗维希和那个神秘老头的暧昧关系早就把他折磨得寝食不安了,出于对儿子的负责,他实在很想知道儿子和那老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要怎么才能知道儿子和那老头之间的秘密呢?林大荣很快就发现,儿子这两天电话多了起来,而且一旦有电话,不是躲进房间就是跑到洗手间里,很明显,只要知道了通话内容就能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于是,林大荣想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主意:他悄悄地在洗手间门锁上下了手脚,他决定在儿子下次通话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捉“女干”在床。
就像所有心疼孩子的父母一样,才做完这件事林大荣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侵犯了儿子的隐私,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的做法。
让林大荣感到意外的是,在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之后,儿子来找他摊牌了,说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遗憾的是,儿子并没有和自己坦诚相见,居然说那个老头是宋朝来的高俅!
林大荣很难接受这个答案,他觉得儿子不但欺骗了他,而且还侮辱了他的智商,他可以容忍儿子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他无法容忍儿子睁眼说瞎话。在灌了两瓶啤酒之后,林大荣决定做出反应:突袭行动照旧!一定要知道儿子的秘密!
于是,在罗维希拧开洗手间门后,林大荣就悄悄地跟了过去。当他听到门后传来了很奇怪很让人面红耳赤的男人声音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借着酒气,他一把推开洗手间门跳了进去。
然后……然后他就来到了1999年的海布里球场,看到了两个正在演示着各种亲昵动作的保安……
没有什么合适的词语能形容林大荣当时的反应,总之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是连动都忘记动了,而那两个被撞破好事的保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用各种英式功夫制服了他。
林大荣想争辩几句,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语言并不相通:一方用的是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另一方则是有着地道伦敦腔的英语。
鸡同鸭讲无话可讲,伦敦腔也觉得不用解释了,当即就给非伦敦腔定了个不友善的身份:小偷。然后开始挨家挨户地向众人收集证据,准备把这个人扭送到伦敦派出所去。
幸运的是,他们询问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海布里的更衣室。
当罗维希看到这个所谓的小偷就是林大荣的时候,他几乎吓傻了,下意识地喊了声“爸,你怎么来了”。
林大荣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那两个保安被叫得周身酥软,不停地揣测着两人的关系。
更衣室的其他人也一样迷糊,他们想不懂队医怎么会管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叫爸。
这时罗维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阿森纳的队医罗维,说的也是他的母语英语,不论是外表还是语言还是口音都和罗维希没有一丁点的关系,难怪林大荣没反应了。不管如何,得先想个办法把老爸解救出来,罗维希想。
撒个谎对罗维希来说轻而易举,他只花了十秒钟就想好借口了,他对保安说:“两位勇敢的保安,我很佩服你们抓小偷的勇气。但是很遗憾,你们抓错了,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来找我的。”
“你们认识?你认识这个韩国人?日本人?”保安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是中国人。”罗维希很有礼貌地纠正了保安的错误。
看热闹的人一听到这个小偷是队医认识的,一下兴趣大减,顿作鸟兽散,更衣室门口转眼只剩下罗维希父子和一对保安。保安仍不死心,他不希望自己的功劳被罗维希两句话就给说没了
“你认识他,可是他好像不认识你啊,你看他一直都没什么反应。”一名保安提出了质疑。
“一个美丽的误会,我的先生,事情是这样的。”罗维希说:“他是我父亲在中国收养的孤儿——事实上这个养子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这次他打电话说要过来探望我父亲,让我把地址告诉他,我一时疏忽,就让他来海布里找我了,结果就闹了这个误会了。”
说完这句话,罗维希在心内默默祈祷着:爷爷奶奶你们原谅孙子,我不是故意把你儿子说成孤儿的,我只是在救他。
“可是……可是罗维先生,你父亲不是在三年前就过世了么?”另一名保安也适时地展露出了自己良好的职业素养。
“呃……你分析得不错,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赶到英国来,作为养子,他想去献一束花……”罗维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有点担心这保安又会找到什么漏洞出来。
保安依然不想轻易放过这到手的功劳:“那你们怎么沟通?他又不会英语,你又不会中文。”
“谁说我不会中文的,你们太小看我了。”罗维希示意保安放开林大荣。他走到林大荣面前,吃力地用中文对林大荣说:“我是你的儿子罗维希。”
想不到的是,罗维希此时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居然无法用中文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他费劲地卷了半天舌头又咽了好几口口水,舌头就是不听使唤,努力了半天,结果还是只能在心里想着,嘴上就是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一刹那间,他忽然想明白了:这个罗维队医这辈子就没说过中文,他的舌头早就对卷舌音有了抗性了,你让他怎么发卷舌音?
“罗维先生,这怎么解释啊?你不是说你会中文吗?”两名保安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他们对自己的分析能力感到相当的自豪。
“我当然会……我……”罗维希不停地挠头,一拍大腿:“我当然会,我虽然不会说,但是我会写啊!”
这下两名保安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了。罗维希也不管他们,一把拉起林大荣走到了更衣室内的战术板前,拿起粉笔,在战术板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九个汉字:我是罗维希,我穿越了!
他满以为林大荣一看到这几个字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谁知道林大荣还是没反应。罗维希回身一看,才发现林大荣根本就没在看战术板,他的注意力早就被更衣室的那群球星们吸引过去了。
林大荣这辈子从没有把眼睛睁得这么大,他吃惊地看着满更衣室都是年轻了十六岁的球星,他的嘴巴大得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西瓜。
罗维希知道老爸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这样就不用费力地解释那九个汉字的意思了。相比这群粉嫩版的球星,罗维希相信那九个汉字的意思更加直观。他轻轻地碰了碰林大荣,示意林大荣看看战术板上的字。
林大荣终于有点回过神来,随着罗维希的手指方向又看向了战术板,这次他的嘴大得可以塞进两个西瓜了,大声狂呼着:“你是罗维希?”
罗维希点点头,又在战术板上写着:冷静点,这里是1999年的海布里球场。
“你!说!什!么!”林大荣依然在狂呼,好像只有狂呼才能驱走心内的恐惧一般。
更衣室里的球星们有些恼怒了,他们正安静地等待更衣室另一角在上演的一出好戏:维埃拉和阿内尔卡对峙已经进一步升级了,阿内尔卡已经失控般地咒骂了维埃拉好几句“瘦子焦炭人”,而维埃拉还没做出反击。
熟悉维埃拉的人都知道,他越沉默爆发越恐怖,他们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是一出好戏了。
而现在,这出好戏被林大荣歇斯底里般的大呼搞得气氛全无,亚当斯不满地回过头来朝着罗维希吼着:“这人是谁?不是更衣室的人就让他给我滚出去。”
队长下令,那两名保安就像得到了圣旨,立即如狼似虎般地冲了进来准备拉走林大荣。林大荣稍作反抗,一个保安当场就用英式咏春狠狠地在他头上剁了一下。
这下罗维希不干了:这两小子胆子也太肥了,搞什么不好居然在我面前打我老爸!他也顾不上自己在更衣室内的身份低微,猛地扑了上去一把就把那两个保安狠狠地从林大荣身边推开。
那两个保安猝不及防,一个当场被推得摔到了更衣室外边去,而另一个没那么好彩,直接被推到了更衣室内的长凳边上,不偏不倚地撞到了维埃拉那结实且发黑的臀部上。
……
……
等等,维埃拉不是穿着裤衩么,怎么会露出结实发黑的臀部?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裤衩现在没有套在他身上了。
罗维希这时才注意到了坐在维埃拉面前的阿内尔卡,他的脸上流露出绝望的神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那副样子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一样。
维埃拉并没有理他,一个将要死亡的人是不会让他有多大兴趣的。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问:“刚才是谁撞我?”
强烈的灯光照射下,维埃拉的挺拔的身形和缩成一团的阿内尔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下还有一个让人咋舌的长长的影子在不停地晃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