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就是这样,至于邱师兄如何伤的这般严重我二人也一无所知。”孙铭将所见之事尽数讲了出来,于此同时玄阳子早已出手将邱毅的伤势用自身真气强行压制住了,又从怀中拿出一粒朱红色丹药与他服下,人虽依旧是昏迷不醒,不过好在已无大碍,待得玄阳子这边收拾停当,孙铭已是住了口。
“说了那么多,全是闲言泼语,我倒是问你”玄阳子手指陈了道:“这娃儿是何人?”
孙铭面露难色心下腹诽“此人我等见到时就已昏迷不醒,我又如何知晓他是何人?”不得已开口道:“这…弟子实是不知,此人是同邱师兄一同来的……”
“对!对!正是如此。”一旁的南宫霁连忙附和。
“既然如此,二位师侄将伤者先行送回,好生照料。”玄虚子道:“不过,此人来历成谜,我与你师父及诸位师叔伯需详细盘查此人,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深已为然,孙铭、南宫霁则携着邱毅一同退下。
“现下江湖动荡,魔教余孽大有卷土重来之势,此人说不得便是魔教奸细,意图惑乱蜀山。”出声的正是六仙名列第二的玄云子,但见此人着玄青色法衣,顶黄冠,戴玄巾,系黄绦,脚纳云霞朱履,生的白净面皮,两只耳下各有一缕发丝垂下,长身玉立,气质岀尘,好似神仙道人。
一侧,玄阳子冷哼一声,道:“这人是我门下弟子命悬一线带回来的,玄云师兄以为会是魔教奸细?换而言之,就算此人乃魔教妖人在邱毅未醒之前,我不容他人动其一根毫毛!否则……”
“否则怎样?”那玄云子眼神不善,语气中也是毫不客气地道。
玄阳子眉毛轻挑,长袖一挥道:“哼哼,否则休怪我不念多年的同门之谊!”
此刻,场上二人已成针尖麦芒之势,语气间互不相让,若再任事态发展下去,说不得这二人便会大打出手。
那玄云子一声冷笑,嘴角掀起一抹嘲讽,道:“好一个不念同门之谊。”
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一步前跨,接着道:“你道我怕你不成!”
“够了!”
玄阳子心中已是怒极,玄云子的言语更无疑是火上浇油,玄阳子暗暗运劲,正欲道“多说无益,凭本事说话罢!”却被玄虚子兀得一声大喝打断。
那玄虚子袖袍一挥,一股劲气磅礴而出,进而喝道:“闹够了没有?两个岁数加起来远超二百岁的人了,竟为了一个小辈如此不顾面皮,我且问你们一句,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师兄。”
那玄虚子生性淡泊,与世无争,少与人红脸,自做了掌门亦是如此,不过,从来无人会质疑,触犯掌门的威严,毕竟,玄虚子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人。
玄虚子这一番话,无疑动了真怒,但见其周身隐隐有光华流转,此乃是护体真气破体而出标志。
见状,玄阳子、玄云子,只得按下怒气,散去劲力,只是眼中仍是互有忿恚之色,余下玄言子、玄晨子、玄珠子三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由得暗暗叫苦,抱拳齐道:“掌门师兄息怒!”
那玄云子倒也是极具眼力见儿,随道:“掌门师兄息怒!”
只是那玄阳子一心认定无错,任玄言子几番眼神示意,终不肯低头。
此刻,那玄虚子怒气已是去了大半,但见玄阳子仍是倔着脑袋,面带不忿,心中不由得苦笑,这玄阳子的脾气他又如何不知,平日里瞧着一幅俗事不萦于心的世外高人形象,实则内心火热,宁折不屈,只是过刚易折,自己人也倒罢了,若是外人则难免惹人不喜。
“罢了!只是这种落人笑柄的事,切莫不可再发生了。”那玄虚子轻叹一声,道:“至于此子么……还是例行盘问一下,不论他是否有问题,一切交全权与玄阳师弟处置。”
“掌门师兄不可,此事若是纵容玄阳私自处理,不免会助长其嚣张气焰,更使其愈发骄纵。即使您宅心仁厚,但若是宣扬出去,岂不平白堕了您的威名,更不利蜀山众弟子团结一心。因此,恳请师兄三思。”玄云子凝声道。
“我意已决,玄云师弟切不可再次赘言。”玄虚子语气中颇有些不喜,玄云子也很是识趣的立于一侧,闭口不言,只是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玄虚子转而向玄阳子道:“劳烦玄阳师弟将此子唤醒,稍做盘查以证其身份。”
“是”
但见那玄阳子双指搭于陈了手腕处,再三确认其并未受伤后,缓缓输出一缕真气在其经脉中游走,方运转一周,陈了已是悠悠转醒。
陈了一经醒转,发觉身处异地,定了定神,四下乱看,只是不见了尘、邱毅,不由得大急,方记起那晚大敌当前,了尘一记手刀将其打昏之事,心中百感交集,挣扎起身,只觉浑身酸麻,力乏之下,‘咕咚’一声便栽倒在地,这一倒头脑更是昏昏噩噩的,陈了也不站起,脑中只想着“大和尚呢?大和尚在哪?我要去找他,对!我要去找他!”于是,手脚并用便要爬出去,口中兀自喃喃的道:“大和尚,大和尚……”
见状,蜀山六仙心中各各莫名非常。
玄虚子心有不忍,俯身将陈了扶起,轻声道:“好孩子,告诉我你是谁?你口中的大和尚又是何人?”
陈了闻声一愣,双眼定定的望着前方,“我是谁?我名陈了,大和尚……大和尚是扶养了陈了十六年的人,他是陈了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大和尚……”这番话完全陈了不自觉讲出来的,脑中不断回想起在荆竹寺后山的一幕幕,他回想起那个传他功法的那个人,回想起授他医道的那个人,回想起告诉他江湖险恶的那个人,回想起每晚为他盖上被子的那个人,回想起……往日的嬉笑打趣,药田一起劳作,忽地陈了心底泛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不过又随即被他强行否定了,他拼命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大和尚一定没事的。”他不想或是不敢提即那个黑色的字眼,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忽得涌了出来,陈了拼命的摇头歇斯底里的吼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虽是抱定了念头,可泪水却仍是不收控制的愈流欲凶,一时间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