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张横出来,了尘将拟好的药方连同一副配好的药一并交与了他,张横见了自是千恩万谢了一番,急急忙忙煎药去了,了尘自将禅杖寻来,回到屋内,端着禅杖,心道:“此杖名唤作伏魔杖,原是我的法器,有我佛真谛加持,乃佛门数一数二的至大至刚之物,怎地无端端的引得陈了发狂将其抛了去?”又是一番苦思冥想,良久之后复又是一声长叹,将禅杖放下,终究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咦”了尘刚欲起身,却看到一块蓝色宝石静静的躺在脚下,了尘将蓝色宝石置于掌心,了尘虽看不出有何异常来,但认定此物定大有蹊跷,且与陈了发狂昏迷脱不了干系,了尘虽不明就里,但常言道:“冰炭不恰,熏莸异器”这两物断是不能再接触了,一念及此,了尘将手中宝石放入箱箧中,至于禅杖么了尘则是拄着回房了,
翌日,残月未消时分,只剩几点孤星悬与天际,众人尚在被窝中酣睡,农家养的鸡子已然开始叫唱,少不得要扰人清梦,而了尘却已打坐多时,听得鸡声,了尘苍眉微微一颤,睁开眼来,只见他的一双眼睛呈混浊状,眸子中黄多黑少,面色灰暗,已是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二人下山时,了尘就只剩下一个月余好过了,然而,了尘深晓佛理,本就看淡生死,加上深爱的女子又惨死于自己手中,更是心灰意懒,如今,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陈了了。
了尘理了理衣衫,推门而出,只见天色朦胧,空气中漂浮着牛乳般的薄雾,了尘长呼了一口气,这是为吐出体内的浊气,又猛地吸进一口,了尘这一呼一吸不断转换,持续了半个时辰,渐渐地了尘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原来,修炼之人讲究呼吸调节,极为看重呼与吸之间的自由转换,倘若,两名高手对决,呼吸一个错乱,电光火石间,来不及调整,就极有可能失了性命,毕竟,高手决斗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是有的,比拼的是内力绵长,呼吸则是关键,了尘虽辍武不修,这多年的习惯却还是改不掉。
终于,天光乍破,和风拂散了雾气,不远处传来了人声,牛哞,时值早春,勤劳的农人着急播种,一早就赶着田牛翻耕去了,了尘收功,打了水来,盥洗一番,便向陈了房中去了。
刚一推开门,了尘就瞧见陈了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了尘暗自好笑,轻轻走上前去,但见陈了两眼红肿,眼角兀自有点点泪痕,煞是可怜,了尘心中一痛,伫立良久之后,留下一声轻叹飘然离去,正在了尘掩上门的那一刻,陈了由梦转醒,双眼朦胧间,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做僧人打扮,心知刚才是了尘来过了,也不做声,双臂枕在脑后,目光定定地盯着房梁,脑中却在不断回想着梦中的画面,正想到忘神处,伸手去摸颈上的宝石,没想到,却是抓了个空,陈了心中大疑,又胡乱摸索一阵,发现颈上竟是空无一物连系着宝石的红绳都给丢了去,顿时,陈了惊地冷汗急冒,爬起身来,才惊觉自己早已不在床上躺着,陈了也无暇回忆自己是如何跌到地上的,只顾********的找那块堪比身家性命的宝石,一时间床上床下都翻遍了,只是找其不到,慌乱间,陈了忽地记起昨夜那禅杖与宝石斗法,自己大喊一声将禅杖扔出后,宝石就自己坠了下来,虽然陈了当时昏了过去,却料想那块宝石也该在正堂里,于是匆匆来到堂屋,却看见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张横三人则是入座许久了,了尘佯怒道:“痴儿,怎这般迟了才起,还不快去洗漱”
陈了不答,望见他们都没动著,知是在等自己,心中过意不去,此刻虽心忧宝石,却也默不作声的到院中取了盆水,刚掬起一捧清水正欲撩在面上,却想起昨夜了尘的禅杖被自己抛在院子里,如今四下望去怎见不着了,陈了心道:“这院子大约有三十步,我决计不会是投到院外,该不是被人捡起来了?”正想着,却听张横喊道:“陈小兄弟,快来吃饭啦,待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了回道:“这就去了。”
陈了进了屋,与了尘身旁的位子坐下,对面坐的正是素娘,见素娘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陈了这才想起素娘昏倒一事,不由得心中暗骂自己太没良心,只顾寻宝石,却对他人不闻不问,当下惭愧的道:“素娘姐姐,你的病好点了么?”
素娘点了点头,正欲回话,张横却抢先答道:“昨夜内子的病来的甚是莫名,可着实把我吓坏了,天幸有了尘大师的神医妙手,只一副药下去,内子就转醒了,今早起来便已无大碍了,小人在此多谢大师了。”因此
言罢,张横夫妇一同向了尘行了一礼,了尘慌忙答礼,说道:“二位施主过誉了,老衲愧不敢当。”
又道:“素娘施主的病是天生顽疾,短时间内不可完全治愈,因此施主还须按照老衲所拟的药方再服两个月的药,两个月后施主方可痊愈。”
张横笑道:“如此甚好,大师之言必当遵从。”
张横笑得十分爽朗,想到爱妻能够痊愈不再忍受病痛折磨,心中自是无限欢喜,坐之一旁素娘却是轻蹙眉头,面带忧色,这一切当然逃不过了尘的法眼,了尘轻轻踢踢了正在探头探脑的陈了,眼光瞟向盛药材的担子,二人目光相接,陈了会意,点了点头,起身将担子拎到桌前,张横二人不明所以,面带疑色问道:“大师,您这是……”
了尘笑道:“施主留宿之恩,无以为报,”
又指着担子说道:“这担里装的乃是药材,囊括了方子上的十之八九,份量亦足,聊表我二人的谢意。”
张横道:“这万万不能!大师诊治好了内子已是天大的恩情,怎能贪得无厌再收下这些药材。”
张横性子爽直,素娘温婉有礼,陈了本就对他二人颇具好感,既知其难处,不免想要施之援手,笑道:“张大哥,你否有意与小弟为难?”
张横是个粗鲁的汉子怎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倒是素娘抿嘴浅笑,显然是知晓其意。
张横道:“小兄弟说哪里话?你也是我夫妻二人的大恩人,我怎会有意为难你?”
陈了道:“张大哥,小弟肩上这担子可是重的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