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傅...”一声微弱的女声。
遗迹森林。
艾文身后的树边探出了一个身影,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与艾文年龄相仿的女孩。那女孩双眼大而有神,皮肤白皙,唇红齿白,身上也是一副医疗班的装束,此刻她那两侧的脸蛋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但又因为害怕,躲在树旁大气不敢出。
“好清纯的女子。”负伤的艾路曼瞧见了一旁的少女,心神一荡竟忘了左臂断骨之痛。
“是刚刚和我一同前来的医生之徒?”顺着那女孩的目光看去,艾文看到了不远处那具医生的尸体,“见鬼,他的徒儿怎么也跟来了,偏偏还是这种时候...”
“怎么,又多了一位客人?”听觉敏锐的安德烈立刻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安德烈,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撤退吧...”费罗看着地上两半的帕米尔,不知所措地原地踏了几步。
“要么你跟我一起战斗,要么我现在就掏出你的心脏!”安德烈扑倒了费罗,怒吼一声亮出锋利的爪子,在费罗的胸口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唔...”费罗呜咽着求饶。
“哼,你这没用的家伙,简直是侮辱了伊斯卡尔的名声,还不快给我上!”安德烈又是一声怒吼,惊得费罗立刻爬了起来。
“这个人类似乎只会这一种法术,如此这般,应该不难得手。”安德烈在费罗后边耳语道。
“快,快走——啊...”趁着这个间隙,艾文朝后摆了摆手,示意那女孩快点离开这里,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女孩仍旧呆站在树旁,望着死去的导师,眼中闪起了泪星。
“艾文,小心!”
只见费罗重整旗鼓,一会跑向左边,一会跑向右边,呈“S”形绕弯冲了过来。
“时空之环,开启!”
“时空之环,开启!”
“时空之环,开启!!!”
情急之下,艾文连续释放了数道时空之门,但却没有一道能打中行迹飘忽不定的费罗,顶多也只将它逼退了几步。
它们已经看穿了我这蹩脚的法术,再这样下去可就危险了!艾文心想,自己每释放一道时空之门,体力和精力都会减弱些许,更何况是在连续施法的情况下,所谓积少成多,欲快则伤,逐渐累加起来的疲惫感已经快要击垮艾文。
“很好,费罗,你已经快要耗尽他的体力了,坚持住!”安德烈看到有几次时空之门差点吞噬掉费罗,不由得为自己的明智发出了冷笑。在这之前,他只推测到这种魔法应会如同其他法术一般存在着施法间隙,但没想到这枚戒指如此神奇,竟能提供给持有者连续施法的能力,要不是持有者的能力太过弱小,怕是今天全身而退都难。
“时空之...啊!”艾文刚准备施展另一道时空之门,右手手掌内的咒纹突然发出了烙铁的“滋滋”声,打断了他的施法,随之咒纹发红发烫,竟冒出了屡屡白烟。
“可恶,怎么在这时候又犯了这个老毛病...”艾文用左手托着右手,疼得龇牙咧嘴,这次的疼痛显然远比之前要更甚一些——这是之前遇见了二代守卫者欧律诺墨之后突然得的毛病,原本到了银盾城后症状有所减轻,艾文也便不再理睬,没想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毛病竟重新犯了起来。
“哼,该死的人类,我就先杀掉这个女孩,为帕米尔偿命!”费罗绕了半圈,猛地一个跳跃朝那树后的女孩扑去。
“快闪开!!!”情况危机,艾文一个后跳,“啊!”的一声便把那女孩扑倒在地并翻滚了数圈。
“艾文!”艾路曼目睹了刚才惊险万分的完整一幕——那头伊斯卡尔与艾文差点撞在了一起,它的爪子从艾文的后背整个带过,在他身上留下了道道血肉模糊的爪痕。
“你,你还好吗...”女孩被抱着倒在艾文身下,满脸惊恐,她的双手从艾文后背带了一下,竟带出了一副沾满鲜血的双手,随之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让疼的差点昏迷的艾文重新回过神来。
“我还好...你,你没事吧...快,快走啊...”艾文艰难地站了起来,只感觉背后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我没事。”女孩擦了擦泪水也站了起来,“让我给你治疗一下吧。”随着一声轻柔的咒语,一双柔软的小手贴在了艾文的后背上发出了淡淡的绿色光芒。
“治疗术?呵呵,你忘了这里是哪儿吗?”费罗重整了步伐,步步逼近,刚刚得手的它此刻信心大增。
“这里可是遗迹森林,对一切外来的魔法都有着排斥的作用,即便是无害的治疗术,只要是外来的,过程都会变得极为缓慢。”费罗的血性被激发,它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女孩给艾文疗伤,像是在享受猎物在绝命挣扎时所带来的最后一丝快感。
“没,没用的...你快跑...”不断溢出的鲜血浸满了艾文的半个身子,由于失血过多,神智也变得不再清醒,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得难以行动。
“好了,费罗,快动手!”安德烈催促。
“艾文,快闪开!!!”艾路曼顾不上伤势,用右手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但他的动作太慢了!
只听“吼!!!”,费罗原地咆哮一声,亮出锋利的爪子如狂风之势般纵扑了过来,这次它准备把艾文连同那女孩一起,给撕成碎片!
浓稠的鲜血绕着艾文的右臂缓缓流下,汇入到右掌咒纹之中像是被吸收了一般不再续流。
“啊...”艾文身子颤抖,脖子上出现了一圈又一圈诡异的烙印,头发也从黑色瞬间变成了银灰色,一股强烈的阴煞之气爆发而出,只见一团鬼影从艾文身上逐渐放大,并具现化成了一名佩剑的轻装武者!
“这是什么生物!”跃在半空的费罗看到这一幕,震惊地转了个方向跳回到安德烈的边上。
“咔,咔...”艾文身前的武者浑身被黑气所包裹,腰间的长剑虽插在剑鞘里,却能看到冒出的阴光。
“叮...叮...”伴随着武者的走动,剑鞘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它每走一步,脚下都能留下一团持久燃烧的黑灰色(焰心是岩浆色)火焰,场面极其诡异。
“你...你是谁?”艾文迷迷糊糊中只觉一团影子晃在自己面前,失血过多的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艾路曼,快离那个生物远一些!】体内传来了亚泽纳多紧促的声音,它似乎对这团黑影极为忌惮。
“Εμπρ???νδρε?,θααποκεφαλιστε?。(前进的人,会被斩首)”武者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渊,深邃而响澈。它朝两头伊斯卡尔说完这么一句后握着腰间的佩剑,原地跪坐了起来。
空气又变得安静,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
“虚张声势罢了!”见那家伙没有动静,安德烈观察了一会,又命令费罗出击。
“吼!!!”费罗没有多想,低下头便猛冲了过去。
“刷!”在离那跪坐的武者仅剩十米之时,费罗停下了脚步。
“你这蠢货,快上啊!”安德烈不耐烦地催促着,但很快它便发现了异样——费罗的脑袋正在向下平移!
“哗哗...”费罗那巨大的脑袋逐渐下滑,最后“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切口非常平整,像是被某种剑器所砍,而这种技法之快,快到能在瞬间便划破空气产生炙热的能量,将伤口封闭上,以至于血不乱溅。
武者依旧跪坐在那里,与刚才一样,纹丝未动。
“它...它刚才拔剑了吗...怎,怎么回事!!!”伊斯卡尔的眼睛构造奇特,即便是疾跑的野兔,在它们眼中速度也会变得缓慢,但现在,安德烈根本就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费罗的断头口来判断凶器的类别,而在场能够使剑的人除了那个跪坐的武者外,并无它人,这就说明这确实是那个诡异的家伙干的好事!
“这次就先放过你们,哼!”安德烈虽怯了场,但还是放下狠话退隐了回去。
伊斯卡尔离去,武者缓缓站起身,身子也渐渐变淡,像阵风一般消失不见。随后艾文脖子上的烙印褪去,头发也变回了原来的发色,只听“噗通”一声,艾文失血过多昏倒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