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一无所有,你会不会走……”
颜歆雅皱了皱眉,所幸把这男人身上的被子全都抢了过来。大方走进他的浴室里洗漱干净,从他的衣橱里面随手拿出一套衣服穿在了身上,衬衫的衣袖明显长的过分,她向上挽起来。随手扯出公文包里的一张纸,挥笔写下几个大字,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子扔在了床头柜上。
颜歆雅艰难的跨步出了窗户,利索下身对着那窗户咒骂了一声:“你一无所有和我有毛线关系!”
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向自己的租房跑去,已经凌晨六点,街上偶尔会经过出来运动的大爷大妈,她不能多做耽搁!
次日醒来的欧逸辰只觉得腰背一阵酸痛,身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关合的窗户让他身上发冷,实实在在打出了一个喷嚏。床头柜上的字条引起了他的注意,压在上面的笔早就滚落到了地上,白纸上面的字迹清秀好看,内容却让欧逸辰的眉头拧紧。
“--服务不错,这是小费。”
顺着目光看向公文包上放着的两块钱,欧逸辰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
“这个死女人!”欧逸辰咒骂了一声,手上的字体背后印着的,是欧恒集团的绝密文件,那个女人竟然用来写字!
而上面的内容--欧逸辰将手中的字条紧紧捏成团,丢了出去。
李占听到声音立马敲门进来,迎面就接到了一个字条,展开一看,额角也不住的抽出了起来。
“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是哪儿来的?”欧逸辰冷冷开口,眼神的扫视让李占觉得浑身不适。
“她……不是您带回来的吗?”李占咋舌,毕竟以欧逸辰的洁癖来说,他的房间可不是什么人说想要进来就能进的来的。
欧逸辰不悦凝面,脸上不带半分表情和动作,冷冷看着李占。过了半刻才将唇角扬起,整张脸上都带上了愉悦:“查。”
“是。”
李占手上皱巴的纸张飘落,字样清晰。
欧逸辰把手边的两块钱拿起来,还很新,没有过折痕。上面除了新钱的印刷馨香,还多了两分女子身上的味道,一如昨晚的好闻。
看着地上散乱残破的黑色夜行衣,欧逸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高深。
这个女人,倒是有趣得很呢!
颜歆雅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懊恼了起来。天知道她花了两块钱买回来的不知是一条命而已,这是两条命啊有木有!
本来第二天就该买的药偏偏因为她当时“少女的娇羞”耽搁到了第三天,算算时间已经晚了,便索性把药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顺其自然。
这一顺,就顺了一个儿子回来。
那栋别墅她还依稀记得位置,记得某次执行任务时特地绕路转了过去,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心里虽然有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失落和不甘,但更多的是残存的侥幸,她自幼无父无母长大,颜翼无疑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恩赐。这栋别墅里住着的人身份地位自然不凡,如果再次相遇,并且知道他们之间孕育了一个生命,凭她颜歆雅的本事和势力,根本无法保护住自己的唯一依靠和寄托。
太阳的光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彻夜未眠的疲惫让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睡容安详,相比多年前的那份青涩更多了两分女人成熟的韵味和美好,房内一子一母呼吸均匀。殊不知天大的阴谋和心酸正向这母子二人席卷而来,将他们仅剩的希望和美好摧残得体无完肤!
很多年后,一个人呆呆坐在空荡的房间里的颜歆雅都会想,如果她那天晚上没有骗颜翼,真的躺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熟睡过去;如果那天她没有接下去欧恒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盗窃文件的任务;如果她早早打开那个盒子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她在偷完之后就带着颜翼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那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这么心痛,不用守在病房外面等待医生的通知?
是不是她的颜翼就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伸出手问她要那么一块两块钱还十分自得满足,将那个小小的笔记本里记满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才懂得的账目?
可颜歆雅都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给我们最大的恩赐,也是这个世界给我们最大的残忍!
所以颜歆雅只能默默承受着、自责着、不安无措着。
然而,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颜歆雅再醒时,已经到了中午。颜翼坐在沙发上面摆弄手里的盒子,见颜歆雅出来一手递了过去,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她:“妈妈,这是什么?”
说着,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亮出来。
那物件只有颜翼拇指大小,方正的长条上面包裹着黑色的漆,颜歆雅打量了一下,迅速被这东西吓得睡意全无,从颜翼手里把东西抢过来细细观察一番,看着颜翼的眼睛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面取出来的啊。”
颜翼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把盒子翻转过来给颜歆雅看,下面十分隐暗的地方藏着一个细小的长条,用手拍打几下才会落下来。里面空着的位置恰好够这个黑色的小方条塞进去。
“糟了!”颜歆雅立马把那根长条塞了回去,拿着盒子去穿外套,临行前看着颜翼的脸蛋小心嘱咐了一番,这才匆匆闭紧了房门出去。楼道里瞬间传来颜歆雅急促的下楼声。
颜翼跑到阳台上,趴在上面看着颜歆雅越来越远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可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啊……”
颜翼一个人坐在阳台旁边,将手上的长条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皱着眉头静等妈妈回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颜翼立马蹦起来要去开门,嘴上还不住的咕哝着:“叫你不带钥匙,又不带钥匙,关在外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