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红彤彤的火烧云在这一刻,给天空带来了一种别样的精彩。
而此时张坤却无暇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一脸垂头丧气的靠在20院小区外一个角落里,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扫上一眼,远处那依旧不急不缓打包着手套的齐鹏飞。
“姚老师,今天的事您也全看到了,这事……不好办啊。”张坤略带着苦笑的望向旁边的姚志平。
虽然早知道这事会不太好办,但是难办成这样还是有点超出张坤预料,齐老先生的固执,还有他所坚持的所谓的底线,一死三伤变成两死一疯一残,这些都让张坤有种难以为继的感觉。
因为张坤假设自己在齐鹏飞的位置上的话,也不可能接受这笔钱,即使从头到尾错的都是齐鹏飞,而姚老师所做的仅仅是坚守了自己的本分,但……世事无常,对错难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归根到底还是要看每个人屁股下的位子坐在哪里。
齐鹏飞开口闭口总说,当年的事不怨姚志平,错的只要他自己。但,真的不会怨恨吗?毕竟当年只要姚志平一句话,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悲剧。
两死一疯一残……。
而齐鹏飞如果是个见钱眼开的人那也好办,这世上多的是杀父之仇都能用钱摆平的人,不过显然,齐老大不是。
所以,这件事恐怕真的难办了。
听到张坤的苦笑声,姚志平慢慢抬起头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然后低声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啊。”
很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对话打击中回过神来,原本以为的一死三伤变成了两死一疯一残,相对的,他心中的内疚也增加了无数倍。
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个坚持,仅仅只是因为他年少的冲动,仅仅只是因为他勇敢的热血,对“恶势力”的不低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正直和……勇敢。
瞧着姚志平脸上的茫然之色,张坤苦笑一声,得,这话算是问错人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张坤愁眉苦脸的靠在墙上,脑海里快速转动着,想着有什么合适的办法能够打动齐鹏飞没,既然答应了姚志平,那么不管如何,总要想办法完成才好啊。
否则,今天又听到当初那件事的一些后续,一死三伤变成了两死一疯一残,姚志平估计更加难放下心头执念了。
不过真的好难,那固执的老头。
张坤感觉脑子都快烧糊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抬头瞧了眼天色,夕阳已经渐渐接近地平线了,得,先回吧,然后慢慢想办法。
实在不行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磨吧,每天来一次,就不信,还不能撬开一老头的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我就不信了,你那心就是石头做的。
如此决定后,张坤招呼了一声半空的姚志平就要离开,不过就在张坤将要转身走的时候,张坤突然一愣,在转角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拉着一个拉杆箱走过,然后朝着20院小区方向走去。
这家伙,不是刚才收了他买路钱的那个讨厌鬼吗,合着他就是住20院小区的啊。
张坤看着那讨厌鬼慢慢走进小区,然后笑着朝着齐鹏飞走去,随着风声,隐隐两个字远远的传了过来。
“爷爷!”
张坤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想也不想的朝旁边的姚志平使了个眼色,姚志平似乎也听到了那两个字,在看到张坤的神色后,二话不说,就朝着齐鹏飞和那小年轻方向飘去。
几分钟后,姚志平一脸凝重的飞了回来,向着张坤点了点头:“好像是齐鹏飞孙子,叫向阳,齐向阳。”
不过说完之后,姚志平却又双眼充满疑惑的喃喃道:“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齐鹏飞儿子过世的时候才二十岁不到吧,而且也没听说结过婚啊,难道是收养的?”
不过张坤并没有在意这些,而在听到姚志平确认那个让他微微反感的家伙居然真的是齐鹏飞的孙子,至于是亲孙子还是收养的张坤并不在意,只见张坤脑海快速转动,然后脸上一喜:“有了。”
听到张坤突然传来的惊呼,姚志平转头望向张坤:“什么有了?”
张坤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当然是有办法了,让那固执的老先生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下你的钱。”
姚志平先是一愣,随即略带着恍然的眨了眨眼望向张坤:“你是说……。”
张坤狠狠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让那幸运的家伙,狠狠宰一次肥羊。”
姚志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点了点头:“好办法,就这么办。”
事情有了转机,张坤心头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眼角的余光望了一眼远处20院小区,还有小区里楼道间那个蜗居般大小房间里传来蒙蒙的亮光。
老先生,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咳,呸,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嘿,您是固执的可怕,不过您孙子总不会也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吧。
这钱,您收定了。
至于不是将银行卡亲自交到齐鹏飞手中,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钱到了就行,能改善齐鹏飞一家的生活,这样就够了。
决定后,张坤深深松了口气,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先回去吃饭,然后还有些准备工作需要做一下。张坤脑海里不停转动着。
第二天,天蒙蒙亮,这古老的皇城开始了慵懒的一天。
张坤吃过早餐后便第一时间出门了,先去了躺银行,然后便直接转道去了潘家园。
不得不说燕京这皇城脚下,车辆拥堵的情况真的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尤其是早上上班高峰期。
这大清早的出门,张坤一刻不停的,结果来到潘家园的时候,愣是已经日上中天,将近十点半了。
回到潘家园,虽然才十点半,还不到潘家园每日游客的高峰时段,但已经是人流拥挤了起来,张坤努力按照脑海里的回忆,寻找着昨天那讨厌鬼的地摊所在。
虽然知道了那讨厌鬼是齐鹏飞的孙子,但是张坤对他的印象依旧没有一点好转。
到底是这社会真的病态了,还是说人开始功利化了,难道真的就没钱寸步难行?
总之那个人张坤不喜欢,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