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望了一圈,依旧没能找到可能藏尸的地方。
不会是被野兽叼走了吧。
张坤转头望向陈小桥,轻声问道:“你尸体在哪呢?”
听到张坤的问话,陈小桥转头望向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
张坤顺着陈小桥的目光望去。
那是一棵不是很高,但却十分粗壮的树木,整体看上去仿佛一个圆柱体,只有顶部参差不齐的长着几根分叉的树枝。
这种树张坤知道,名叫猴面包树,木棉科植物,算是非洲特产植物。这一路走来,张坤就看到过很多。
而猴面包树还有个名称,叫长寿树,因为据说猴面包树的寿命可以达到五千年左右。
悠长的寿命,让一些猴面包树长的十分粗壮,据说最大的猴面包树树圈径可达十五米以上,需要十几个成年人拉手才能合抱。
而此时在张坤面前的这棵猴面包树,也十分粗大,目视圈径应该也达到十米以上了。
不过,尸体又在哪呢?
似乎察觉到张坤的疑惑,陈小桥低声道:“那棵树曾经被人掏空过,做成一个小的树屋,在背后有一个隐藏的门,可以打开进去,我的尸体就在里面。”
陈小桥说话声一点一点变低,语气也渐渐低沉了起来。
张坤望了陈小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按照陈小桥的指点,来到猴面包树另一侧,果然看到一个隐藏的暗门。
门口还有几根树枝遮掩,要是不仔细寻找,还真不容易找到。
张坤先是拉开门口的几根树枝,然后仔细摸索了一会,找到一个着力点,接着用力的往外拉。
暗门被一点一点拉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在门口的地方隐隐能看到一点地方。粗粗看上去,里面似乎空间还不小。
张坤从背后掏出手电筒,然后慢慢走进树屋。
不过,才刚进去不到五秒,张坤的身影猛的从树屋中冲了出来。
冲出树屋后,张坤直接跪倒在地,然后脸色通红,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
呕吐,一直的呕吐,中午吃的压缩饼干,甚至早上离开约翰内斯堡前吃的早餐,最后是泛黄的胃酸,甚至张坤怀疑,胆汁都快被他呕吐出来了。
直到五六分钟后,张坤觉得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才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拿出广口水壶,倾倒着水流倒进口里,喝一点,洗漱一下,吐掉。
接连几次,张坤这才脸色稍稍好转。
张坤离开了他呕吐的地方,然后转头望向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的陈小桥,眼角一颤,恶狠狠的问道:“你死了多久了?”
听到张坤明显凶恶的话,陈小桥面色一低,然后小声道:“好像三十天还是四十天来着,我不太记得了。”
三四十天?
难怪树屋里尸臭那么浓。
三四十天的时间,足以让尸身整个开始腐烂,再加上树屋几乎密封,尸臭味传不出来,就全累积在了树屋里。还有树屋本身潮湿的味道,甚至土地的腥味,混合在一起,让张坤真真正正尝试了一把前所未有的体验。
说到这,张坤仿佛又感觉到树屋内那种气味,胃部再次翻滚起来,张坤忙低下头,却只是干呕几声,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完了。
干呕几声之后,张坤才喘息着慢慢站直了身子。
目光再次望向那小小的暗门,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那里面的味道他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可是……陈小桥的尸体还在里面。
张坤转头望望飘在半空的陈小桥,最终一咬牙,找出背包里的医药包,然后拿出纱布,再将水壶打开,倒了点水在纱布上,浸透。
之后,张坤用湿透的纱布紧紧的护住口鼻。
然后张坤又找出两张塑料袋,套在手上,用纱线绑住,做成一个临时手套。
最后,将手电插入肩膀上的扣带。
一切准备完毕,张坤再次慢慢来到树屋暗门前。
望着树屋内一片漆黑,张坤深呼吸,然后一咬牙,再次慢慢走了进去。
再一次进入树屋,浓烈的尸臭味再次传来。
不过这次有了纱巾的阻挡,在加上张坤有了心理准备,又控制住呼吸,总算勉强坚持了下来。
漆黑的树屋内亮起灯光,张坤顺着手电的光芒慢慢打量起了眼前的树屋。
树屋的空间很大,四周墙壁明显是人为开凿的痕迹,甚至几处地方,还明显预留了木凳木桌的位置,和树屋连城一体。
然后张坤转头四望,终于在树屋墙壁位置,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张坤左右确认了一下,树屋内并没有其他尸体,那么这就是陈小桥的了。
张坤强忍着强烈的腐臭味,慢慢走近尸身。
尸体似乎原本是靠着树屋墙壁的,不过后来滑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尸身上穿着的似乎是和张坤一样的迷彩服,只不过没有战术背心。
迷彩服瘪瘪的贴在身上,和尸水粘在一起,偶尔还有白色的蛆虫钻来钻去。
而一些裸露在外的地方,肌肤已经全部腐烂,甚至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化为浓稠的汁液,白骨露了出来,一些蛆虫在来回爬动,吞噬着腐烂的尸身。
张坤拿起一根树枝,轻轻挑开尸身胸前的衣襟,腹部已经是累累白骨,内脏早已经被蛆虫吞噬完了。
而肌肤,张坤轻轻用树枝一戳,仿佛果冻一般,一戳就破。
看上去早已经过了腐败巨人观的地步了,肌肉纤维已经全部化脓。
看着眼前的尸身,张坤沉默了,在这一刻,甚至那无处不在的尸臭味,张坤也仿佛突然感觉不到了。
这是张坤有生以来看到的第一具死尸,腐烂的不成样子。
张坤帮助过不少灵魂,在医院里也救治过不少濒危的患者,但是他从没见过死人,或者说死尸。
这,就是人死后的模样吗?
真的……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