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晚宴一直热闹非凡,不过张坤九点左右便开始撤退了,同走的还有李建文,倒是张浩博还留在会场,他是政府工作人员,还要帮着收场。
离开南湖宾馆后,是李建文的车将张坤送回了御景花园
挥手向李建文道别后,目送着李建文的宾利缓缓离开,张坤这才转身走进花园小区。
来到自己房子所在的楼下,张坤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沿着草地小道来到不远处的一处亭台。
坐在水泥堆砌的石凳上,张坤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机,然后找到赵崇山的电话拨了出去。
长申的化名居然暴露了出去,这让张坤有点耿耿于怀。明明都已经用了化名,就是为了低调一点,结果还是让人知道了,尤其知道的还是一省一二把手。
所以张坤想要知道,他这长申的化名到底是怎么暴露出去的,如果不弄清楚,恐怕张坤很长时间都不会心里舒畅。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立刻传来赵崇山轻笑的声音:“张坤啊,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恩,赵叔叔,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因为有点事我想要向你询问一下。”张坤声音一顿,然后沉声道:“当初那次学校危房改造募捐,当时我用的长申的化名赵叔叔应该还记得吧,我想问一下,那个化名,还有背后我的资料,赵叔叔有没有和别人说起过?”
张坤说完,电话那头的赵崇山似乎也慢慢沉寂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赵崇山也略带严肃的沉声开口:“没有,绝对没有!”
赵崇山说的异常肯定,然后又开口解释道:“当初你既用了化名参加那次募捐,我就想你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你,就连我的秘书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听到赵崇山的话,虽然说是一面之词,但是张坤却整个人为之一松。因为,他相信赵崇山应该没有骗他,而且也没必要在这件事骗他。
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与其说想要知道是不是赵崇山泄露出去的资料,还不如说是想要知道自己并没有被人背叛。
没错,就是背叛。
当初他既然用了化名,那么目的可以说非常明显,就是不想张坤这个名字暴露出去。
而赵崇山,因为赵丽娜和郑丹阿姨的关系,对他,张坤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亲人不算,但多少有种自己人的意思。
张坤不怕资料被泄露,但是他不希望被自己人所背叛,仅此而已。
所以现在赵崇山说绝对不是他泄露出去的,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是张坤选择了相信。
张坤这边脸色一松,而就在张坤思绪飞扬的时候,电话那头的赵崇山又开口道:“你长申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严重吗?”
听到赵崇山的话,张坤陡然回过神来,然后脸上挂上一丝轻笑:“恩,确实被几个人知道了,不过倒没什么事,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只是想知道,我这身份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而已。”
“能告诉我是被谁知道了吗?也许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赵崇山沉声道,当初张坤之所以会出现在那次募捐大会上,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问题。
而现在张坤因此而遇到点麻烦,虽然张坤并没有说,但是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赵崇山很自然的站出来,希望自己能帮上点什么忙。
虽然张坤好像本事不小的样子,一般事情应该很难给张坤带来这样的困扰,但是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南山市一个副市长了,副厅级干部,放眼整个南湖省,不说有数的人物,但也多少也算是步入高层领导圈子了。
他自信在某些领域,自己也许也能帮得上张坤一些忙了,所以很自然的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甚至开口间,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丝丝官威。
“额……!”而听到赵崇山的话,张坤却是一愣,不过想了想,张坤还是苦笑道:“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件事赵叔叔还是不要管了,我自己解决就好。”
不过听了张坤的话,赵崇山却是直接挥手道:“赵叔叔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我身为南山市副市长,有些渠道可能和你不太一样,说不定会有点什么用也说不准,没事,你先说,赵叔叔心里有数!”
听赵崇山如此说,张坤想了想,最终苦笑一声,终于还是开口吐出两个人的名字:“徐盛书记,和杜豪省长!”
张坤话一出口,电话那头完全沉默了下来,寂静,说不出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赵崇山干笑声:“你是开玩笑的吧?还是……。”
张坤却直接摇头:“不开玩笑,我今天晚上才刚见过杜豪省长,他亲自说的!”
赵崇山这下真没话说了,干笑两声,然后咳嗽一声:“好吧,这件事我也许真帮不上什么忙,那你就自己努力查吧。”
得,如果张坤没开玩笑的话,这事可是涉及到了一省一二把手,一个********,一个政府省长,涉及到这两个人,别说他一个南山市副市长,就算数遍整个南湖省,都没人敢说够资格调查这两人。
赵崇山打了退堂鼓,张坤却丝毫没有意外,如果这时候赵崇山还依旧坚持要帮忙调查那才是怪事。一个副市长调查省长********?那才是真的开玩笑。
不过张坤原本就没想着要赵崇山帮忙,他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也仅仅只是询问一下赵崇山是否有泄露自己资料而已。
而他也只需要知道不是赵崇山,也就够了。
之后张坤和赵崇山又闲聊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张坤坐在凉亭里,遥望着天空星辰,脑海里却在不断思考着。
如果不是赵崇山,那又会是谁?曹浩然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真的是李建文?
张坤脑海里不住回想今天和李建文在一起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杜豪省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李建文当时的表情。
张坤眉头一皱,可是怎么看李建文好像都毫无所知的样子。
哎,烦!
张坤在凉亭中足足坐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毫无头绪,只能轻叹一声,然后起身朝着自己房子所在楼走去。
坐电梯直达六楼,张坤掏出钥匙,刚插进去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内陡然伸出一个脑袋来。
是王宪祉。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张坤先是心头一跳,随即双眼怒视:“搞什么,突然冒出个头来,差点吓死我,还有,要么进去,要么出来,一大门板上就露出个头来,你吓谁呢!”
王宪祉听到张坤的怒声,脸上忙露出掐媚的笑,然后身子立刻从门后蹿了出来飘在张坤身旁。
张坤这才哼的一声,脸色稍好,不过这时,王宪祉小声凑到张坤耳旁神秘兮兮的道:“张大师,你屋里来客人了!”
番外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
多年以后的某年九月三日,今天全国大部分地区天气晴朗。
南湖省南山市,今天全国放假,但是大街上行人却比往日里还要来的稀少,因为现在大部分人都安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上直播的,远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一场盛大的阅兵。
而此时此刻,南山市上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慢慢飘荡着。
半透明的身子仿佛毫无目的的飘荡在南山市上空,仿佛随风而走,眼神也没有丝毫聚焦。
渐渐的,半透明身影慢慢来到城市内一座巨大公园,南山市烈士公园!
公园内此时游人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老者缓步走着,半透明身影慢慢来到公园正中,一座巨大的烈士塔前。
烈士塔是塔堂合一,上是烈士塔,下是纪念堂。
其中,烈士塔高38.6米,平面呈八方型,塔身南向镶嵌有祁阳石碑心,上有伟人题词“烈士公园纪念碑”。而纪念堂,平面不等边,八边形,出抱厦,堂四角为壁龛,后祭堂。
此时此刻,在纪念堂上,烈士塔下,一个老者抱膝而坐,目光望着烈士塔一侧,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足有七万六千多名。
老人面前摆着一瓶白酒,一盒香烟,香烟点着几根放在地上,白烟寥寥,白酒启瓶,一个白瓷小杯斟满。
老人一身墨绿军装,略显陈旧,一些地方微微泛白,只有军帽之上,那一颗五角红星依旧闪闪发光。
老人目光略微涣散,双眼望着烈士塔上那一个个名字。
其中大部分他是不认识的,只是偶尔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老人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冒出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年轻的身影。
当初,他也是那么的年轻。
抬头望的久了,老人脖子似乎有点僵硬,略微活动了一下,体内隐隐传来嘎嘎作响之声,那是弹片摩擦骨头发出的声音,老人早已经习惯了。
不过陡然间,老人浑身一愣,双眼呆呆的望着烈士塔上某一个熟悉的名字,同时脑海中一个画面猛的弹了出来。
那是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不断被围剿的时候,在某个战后临时根据地,一个露天的伤兵营。
没有整洁的病房,没有干净的病床,有的只有黄土地上,一块不知道是谁的旧衣。
纱布是横黄的,带着洗不掉的暗红,当然,它们曾经是洁白的,不过当它们帮助过几十数百个伤兵后,就变成了这样,即使如此,它们也许还要再洗洗后,然后继续帮助后面需要的人。
那时候,老人还只有十八岁,他也躺在众多的伤员当中,他右肩中弹,身体右侧多了十几个被炸弹暴起后留下的残片,侥幸他没死。
而在他身旁地面上,一个右腿被完全炸没了,脸色惨白,比他还要小一岁的战友。当时一个炸弹爆炸时,他就在他身旁,而他却并没有他的幸运。
战友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丝毫血色,双眼紧闭。
他知道,战友快不行了,虽然他很伤感,但是战场上,死亡早已经见惯了,他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也许明天,后天,他也会如此。
不知道何时,那战友突然睁开双眼,茫然的望着他,干涩苍白的嘴唇,努力的张开,传来一声低语。
“阵地还在吗?国家还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他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和他是一起被抬下阵地的,所以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而还等不及他如何措辞回答,这句话便成了战友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今天,他终于可以好好回一句了。
阵地不在了,那里如今是花园,田野,姑娘小伙约会的地方!
今天,祖国用一场大阅兵,纪念所有苦难,牺牲和胜利。
所以,请放心,江山犹在,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