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李涵廷一脸酒后潮红,挺着肚子,迈着四方步走出来,脸上一脸不耐之色,看着下跪的数人,骂骂咧咧的开口吼道。
“都给我住嘴,今天是什么日子?没大没小的,在这吵吵嚷嚷的闹腾什么……”
“家主,不是我等不识相,实在是情非得已啊,我等乃以生存的牲口,全部被一伙贼人给宰杀了。这……让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李涵廷还未说完,便被台下一个老者打断了话。只见老者说着说着,便一脸苦涩的一拍大腿,低泣起来。
李振奇老爷子是整个李家的族长,而李涵廷则是家族族长继承人,一般家族里面之人都叫他家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贼人,有哪个贼人敢在这里撒野?”李涵廷一愣,此时他早已将李牧的事抛诸脑后,忘记是自己将李牧引到那所宅子里面的。只见他一脸不耐之色,可对方开口的毕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语气还是稍微客气了一些。
“回禀家主,事情是李小二发现的,还是让李小二来说吧!”众人熙熙攘攘着,三大姑六大婆的,吵嚷不已。最后无奈,那个老者只好出声。
这李小二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此刻见到李涵廷,早已吓的身子瑟瑟发抖。至于那个老者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谁是李小二!”无奈,李涵廷冲人群扫了一眼,面漏愠色的喊了一声。
这时,李小二身旁一个大婶推了推李小二,提醒他。李小二一愣,旋即战战兢兢的举起手,吞吞吐吐的答道:“我……我是……回家主,我是李小二……”
李涵廷厌恶的看了一眼李小二。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是……,是……”李小二站起来,弓着身子点头哈腰道。
随即,李小二便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如何闻到肉香味,又如何发现那一伙贼人的来龙去脉,细细说给李涵廷听。
听完李小二的话,李涵廷整个脸都变了颜色,双眼微眯,眉头紧凑。
他没想到,他的这个侄儿竟然敢如此做,毕竟今日是他祖父的七十大寿盛宴,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挑衅李家的威严,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对李家而言,名誉上自然不利,不管是被人挑衅,还是将主房的宅子用来给旁支杂系做牲口棚!这两件事都会让李家背负笑柄!
“他们现在何处?”想了半晌,李涵廷看着李小二,冷声开口问道。
经过长时间的缓和,李小二的胆怯之心已消失几许,最起码说起话来不再是吞吞吐吐的了。
只见他弓着身子,有些畏惧的说道:“回禀家主,那些人现在正在那院里吃着肉,家主,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小人唯一的财产便是那两头耕牛了……”
说着说着,李小二便又想起来自己的两头耕牛,那可是他耐以生存的全部家当!
“行了,聒噪!难道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吗?”
李涵廷本就心有怒火,此时冲着聒噪的李小二双眼猛的一瞪!忘形的李小二立刻吓得惊颤不已,身子立刻瑟瑟发抖,低着头连道:“不敢……不敢……”
“哼!”李涵廷瞥了一眼李小二,暗哼一声。随即看着台下众人,脸色不愉的开口说道:“你们先各自散去,此事我自会为族人讨回公道!”
“谢家主……”
“谢家主大恩……”
人群中爆发出参差不一的道谢声。过了半晌,府门前的众人才摇头叹气的各自散去。
李涵廷思索半晌,一甩袍裾。便向着李牧所在的那所宅子走去。这事儿是他默许的,现在李牧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打他这个二叔的脸,更何况,此事若是传开,对他极为不利。老爷子对于此事本来不知晓,若是闹大,单对老爷子那里也不好交代。
没过多久,李涵廷便阴沉着脸,来到宅子。只见他一把大力,推开那虚掩的门,冷着眼看着院中的场景,看着还在呲呲冒着热气的几口大锅,脸上的乌青之色更深几许。
院子里正嘻嘻哈哈的众人已酒过三酣,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李涵廷。李牧倒是保留着八九分清醒,不过只是眼角一扫,见李涵廷铁青着脸,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丝嘲弄,便继续和众人喝着酒,装作没看到。有几人本已发现门口的李涵廷,见李牧没有动作,也便装作没看到。
“咳……咳……”
无奈,李涵廷只好握拳放在嘴前,假装咳嗽两声,提醒着院里的众人。
“谁啊!这是……”
“瞎眼了么!没看到爷们在喝酒?”
“妈的,进门不知道敲门么?”
可随即,李涵廷迎来的便是众人阵阵不爽的叫骂声。李涵廷脸色一僵,沉着脸看向李牧。
众人的叫骂声李牧并没有制止。本来对于李家,大家都是窝了一肚子怒火,他自己也是恨之入骨,虽然目前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对李家开战,但小小的交锋,宣泄一下心中的不爽,还是可以的。
过了好半晌,众人的叫骂声越来越多,李牧才装作刚看到李涵廷。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脸带笑意的向着李涵廷走去,边走边打着招呼:“哎呀。二叔你怎么来了?来来来,一起吃点?”
李牧走过去,一双沾满油污的手,强行拉着李涵廷闪躲的手握了握,最后还不留痕迹的拍了拍李涵廷的手背,一手的油污顷刻间消失大半。
“侄儿……”
李涵廷强忍着恶心之意,嘴角不自然的笑了笑,看着李牧,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完,又被李牧出声打断。
“对了,二叔。多谢你送我的这些牲口啊!我跟我的兄弟们一路奔波,今儿可是吃了一顿好的。”李牧打断了李涵廷,笑着说道。
随即他又转过头,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出声笑骂道:“都瞎了眼,这位是我二叔,若不是他,今晚我们可吃不到这些肉食?还不敬一杯酒感谢一下?”
“……”李涵廷脸上漏出尴尬之色,本想解释什么,可随即便被涌上来敬酒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而李牧却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嘴角含着一丝讥笑,倚在厅前的木柱上,双手抱胸,眼里含着冰冷之色盯着李涵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