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太后就已经紫着双唇瞪着双眼倒下去了。
瞬间,太后宫如炸了锅一般喧闹起来,惊恐的尖叫声呼喊声,响做一团,而就坐在太后身边的蕙贵人却如同被人定了穴一般,一脸惊恐地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要伸手去扶太后时,太后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而皇后,她只是平静地坐着,平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太后,一动不动。
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澜,没有惊恐没有惊愕,平静的就如同一滩湖水,安然淡漠。
此时,她的身边都是喧闹,有四蹿的宫人,有尖叫着的妃子,有崩溃的蕙贵人,而她就如同沙漠里的一片绿洲,在恐怖的漩涡中,以一种最平静的姿态自处着。
可能察觉到钰瑾在看着注视着自己,皇后抬起头,看着茫然的钰瑾,竟然露出了
一个笑容。
但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就迅速地起身,换上了她此时该有的表情,做出了她身为一宫之主还有的反应,指挥着众人,条条有序。
钰瑾看着她,忽然感觉自己站在她面前,变得有些渺小。进宫这么些年,她见多了那些幼稚荒诞又无聊的小手段,她一直认为后宫的女人都是如此,狭隘又善妒,只会自作聪明,从来都没什么真智慧和内在可言。
可今日她才发现,皇后和她们从来都不一样。她从不争宠,但皇帝对她从来都不一般;她从不畏惧任何人,即使蕙贵人风头最盛时,她也能拿出更强的气势将她狠狠碾压;她从不克制针对任何一个人,在宫中要害自己和妹妹的人太多了,她向来对任何人都存着提防之心,但对于皇后,她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戒备心,因为她给自己的感觉,是从来都有种不屑于和人争什么的超脱。
原来,她不是不争,而是做到了让任何人都无知无觉。此时,钰瑾终于意识到,在这个宫里最可怕的,其实是皇后。
钰瑾一时间也有些懵了,身边人都乱成一团了,她还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后被众人扶上了床,太医慌忙赶来一按脉便身子打着哆嗦地跪在皇后面前说:“娘娘,太后崩了。”
皇后望着太医静默不语,一时间屋子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出声,只有蕙贵人跪在床榻边,一边大哭一边打着哆嗦对皇后说:“娘娘……娘娘……您明鉴啊,娘娘我真的没有下毒,真的没有!”
皇后还是不语也不动,直到门外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皇后匆匆走到门边领着众人行礼,皇上冲进屋里,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床上断气的太后,身子一软瞬间红了眼眶。
皇后赶紧快步上前扶住皇上,低着头小声地哭泣,皇上紧握住皇后的手,忍了忍眼中的泪水问:“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皇上,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回答:“蕙贵人今日来送太后家乡的酒,太后喝了一杯后,就这样了。”
皇上愤怒地盯着那酒杯,一行泪终于涌了出来,他送开皇后的手,两个大步就跨到了蕙贵人面前,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指着她大吼:“你这歹毒的女人!来人啊!将她拖出去!立刻处死!”
“皇上……你听我解释啊……不要啊……皇上!”
蕙贵人被人拖了出去,尖利的喊叫声让大雪中的皇宫平铺了一层恐怖瘆人的气氛。
“额娘……额娘……”蕙贵人被拖出去后,皇上跪倒在太后的床榻边,握着她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而钰瑾在此时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看着皇上哭的惨烈,钰瑾也忍不住有些心酸,跟着落下泪来。而屋子里的所有人也似乎终于从这一场突变中反应过来,纷纷开始跟着哭泣起来。
只有皇后,她没有被周遭的氛围牵引着跟着痛哭,而是擦了擦眼角的泪,独自走向了那坛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