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开了车内的暖气,将自己的外套裹到七月身上,可是七月的贴身衣物都湿透了,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
七月顾不上自己,拿了陆翊的手机打给赵熙,许久之后才被接起,赵熙在电话那头压着声音:“陆翊?怎么了吗?我在一个地产拍卖现场,有些忙。”
七月听到赵熙声音的一瞬间差点哭出来,喊他的名字:“赵熙。”接着就哽咽住无法往下讲,陆翊刚刚在车上简单跟七月说了目前的状况,七月感觉事情远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七月?怎么了?”赵熙的声线变得温柔起来,带着一丝着急。
“没事,没事,你先忙,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七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事务繁多的赵熙当然是不会注意到那些花边新闻的。
“嗯,好。我忙完了去接你吃午饭。”赵熙说着,眼睛紧盯着叫价情况。
“嗯。”七月听着赵熙在电话里面的声音,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旁,仿佛这样可以离他近一些,以获得一丝安慰。
“哦对了,昨天你跟我说的事情,我让人大概查了一下。我说过很多次让你跟卓瑶不要走那么近的……她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我……我先不说了。”赵熙挂断电话前的这句话狠狠刺痛着七月的耳膜,她隐约可以听见赵熙电话那边传来十几亿的叫价声音。
陆翊的车子还没有驶进小区,就看到自己公寓楼底被一群扛着摄像机的狗仔们包围了,回去七月公寓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陆翊有些烦躁地打着方向盘,问七月:“我们去哪里好?”侧脸看她却发现刚刚冷静听完新闻里全部污蔑的七月,现在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七月?七月?赵熙他在电话里怎么说?”陆翊皱起眉头,有些担心。
“我想先洗个澡。”七月没有回答陆翊,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随后吐了吐舌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最终陆翊将七月带回了陆家。趁着七月在二楼洗澡的间隙,陆母朝儿子挤眉弄眼道:“这就是那个女孩?”
陆翊在电脑上再次浏览针对七月的文章,看着模糊的视频截图,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相交,心里面升腾起异样的情绪,对于母亲的问话,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没有否认。
陆母睁大眼睛,还欲再问,陆翊又说:“但是我们只是朋友。”
母子二人说话间,七月已经洗完澡,白色毛巾搭在肩上,头发虽然不滴水了但是湿哒哒地披散着,身上穿着陆翊的白衬衫从楼梯上走下来,先是跟陆母道歉:“阿姨,真是打扰了,刚刚进门时候状态不太好,只跟您打了招呼还没有介绍自己,我是陆翊的朋友,叫我七月就好了。”随后再次谢过陆翊,这副样子出现在朋友家的长辈面前实在是失态了。
陆翊看着七月的湿发皱起眉头,担心她着凉,走上二楼去给七月拿吹风机。七月在沙发上坐下,拿过陆翊的电脑浏览自己还没有看到的消息。陆母在一旁不时地跟七月说起陆翊,七月礼貌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陆母的眼睛跟她说话,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了些许。
虽然陆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陆翊还有这个女孩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过这个女孩对待长辈的态度让陆母打心眼里喜欢她。
陆翊拿着吹风机从楼上走下来,走到七月身边,很自然地给她吹起了头发,有时候在七月家中,雪岩也是这样给七月吹头发的。七月的视线胶着在电脑屏幕上,登录了聊天软件,双手飞快地打字询问卓瑶的情况,乐得有人给自己吹头发。
陆翊从来没有给女生吹过头发,平日看起来柔柔顺顺的长发在自己手里却如同一团乱草。陆翊小心翼翼地给七月侍弄她的头发,不时还是会扯痛七月的头皮。七月每“唉哟”一声,陆翊手上的动作就会放柔三分。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现下的动作是多么亲密,陆母悄悄走到厨房准备午饭,把空间留出给他们。很少见陆翊这么温柔的一面,陆母不禁开始琢磨陆翊刚刚那句话里的意思。
七月跟卓瑶一样感到很深的无力,她把赵熙的原话跟陆翊说了一遍,眼神有着无法隐藏的失落:“他错了,是他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这种灰姑娘的梦是不是该醒了。”
陆翊没有接话,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赵熙在电话里那种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失望,但是七月该怎么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是陆翊应该插手的事情。
陆翊将吹风机关掉,用手指替七月理顺长发,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接近半年,七月的头发也长长了许多。
陆母在厨房里朝二人喊道:“七月中午要不要留在家里吃饭呀?”
七月盯着陆翊屏幕暗掉的手机看了一会,朝陆翊点点头。陆翊朝厨房方向喊回去:“她说她想吃糖醋排骨!”
七月听见这话狠狠掐了一下陆翊的腰,脸上有些尴尬,原本她到陆翊家中叨扰,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陆翊朝七月挤眉弄眼道:“我妈最拿手的就是糖醋排骨,你夸排骨好吃她会很开心的。而且可以偷师回去给卓瑶做啊。”
陆母拿手的糖醋排骨一出锅,果然整个厨房乃至客厅都溢满了香味。七月闻着味道走到厨房,浑身没骨头似的贴在厨房门框边上,使劲嗅着香气,咧嘴夸道:“好香!”浸浴在美食的味道中,完全将今天一个上午的糟心事抛到脑后。
陆母看着七月皱起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飘散的香味的可爱模样笑起来,心里顿时对这个女孩好感大增。七月很自然地帮着将菜肴端上饭桌,又走进厨房帮忙把碗筷拿出来摆好。
陆翊看到七月随意出入厨房,笑说:“我妈都不让我跟我爸进厨房!”
陆母嗔怪地看了陆翊一眼,说:“你跟你爸笨手粗脚的,进来可要把我碗碟都碰摔了。”又转而对七月说:“所以找男朋友一定不要找这种的,不然活儿都要自己干咯。”
陆翊原本想说:“明明家里有家政阿姨!”但是看到七月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附和,改口说道:“吃完饭我洗碗!”
吃饭间陆翊跟陆母简单说了一下目前七月跟卓瑶遇到的情况,陆母在安心当家庭主妇之前可是叱咤风云的事业强人,她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说:“他们还会攻击的,安静等他们自露马脚。”心下了解陆翊“我们只是朋友”话里的意思,原来七月是好朋友的未婚妻。
陆母看了眼捧着碗扒饭的七月,心里还是对她喜欢得不行,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让她多吃,不管面对怎么样的战斗,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挥舞刀剑。
七月嘴里塞满了米饭,两颊鼓鼓囊囊地从碗里抬起头,弯起眉眼对陆母笑了一下,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