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叶雯雯的中邪不是偶然,可能是我引起的。我不能再对叶元宏有任何的隐瞒,得让他提高警惕。
我说:“老板,其实我不是普通的人,我对灵异有着特殊的感应力。我可以杀鬼,也可以驱邪。”
叶元宏好像一点都不惊奇,说:“我早就说你是大师,你却偏偏不肯承认。”
我苦笑,说:“我不是大师,其实……我除了杀鬼驱邪,其他的一点都不懂。”
叶元宏一愣,随即说:“你还在谦虚。”他看着我,见我表现得很严肃,不禁再问:“真的?”
我认真地说:“是真的。”
叶元宏还不死心,追问:“关于星相、命理,你一概不懂?”
我点点头。
叶元宏又问:“风水呢?转运呢?算命呢?”
我摇摇头。
叶元宏的表情很惊愕,似乎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接着把近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我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在背后操作的是什么人,但我可能连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叶元宏兴致低落,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想:“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不怕?”便说:“老板,这段时间我会贴身保护你的安全,至于家里面,我另外有安排。”我准备留下阿路,有什么风吹草动,让它通知我。
叶元宏淡淡地“嗯”了声,看看我,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问:“怎么了?”
叶元宏没回答,只是一口一口地喝茶,喝完又倒,倒完又喝。我倒是被他的态度搞糊涂了,想问,又觉得这时的气氛不应该问。我知道,我的身份既然曝露了,应该离开了,但是,叶元宏一家可能都有危险,我暂时还不能离开,等我找到了幕后主使者,完结了这件事情再说吧。
我们沉闷地坐了十几分钟,叶元宏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头挑了挑,赶紧接通了说:“蔡医生,你好。嗯,嗯,什么?我立即过去。”他猛地站起来,冲出书房,在门口就大喊他的老婆,接着,他们一家全都出动,我开车载着他们。
叶元宏的表情很凝重,似乎遇上了重大的事情。我想什么事情能令他急成这样?这个蔡医生是谁?怎么我以前都没听说过?等我去到目的地,我有些明白了。
某大型医院,专攻不孕不育症。叶元宏年事已高,看来还想要个孩子。
我和两个孩子在门外侯着,叶元宏夫妇在医生办公室里。才几分钟而已,我就听到里边传来吵杂声,还有叶元宏的怒吼声,拍桌子声。我非常惊讶,自从我认识叶元宏以来,即使他和两个大女儿争吵,也没见他这般发怒。
叶雯雯惊慌地扯着我的衣角,问:“不凡哥哥,爸爸怎么了?”
我安慰她:“没事的,爸爸妈妈很快出来了。”他们果然很快出来了。叶元宏满脸的怒意,额头青筋暴起,这神态很恐怖,令我震惊。叶夫人则双目含泪,满脸的愁苦。
我不敢多问,默默地载着他们回家。我想,有些事情可能搞砸了。
回到叶家,是傍晚六点多,工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叶秀清也回到了。她另外有生意要管理,向来神出鬼没。她喊了声:“爸爸。”但叶元宏理都不理,径直上了二楼。
叶秀清看向叶夫人,叶夫人只是轻轻地说:“雯雯饿了,我去喂她。”
叶秀清不满地皱眉,最后看向我,我耸耸肩膀,说:“我也不清楚哦,从医院蔡医生那里出来就这样子了。”
叶秀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哦……蔡医生,哼,老爸真是的,还不死心,非要生个男孩不可。”
我想:“老板有四个女儿,想生个儿子无可厚非。”
叶秀清走进厨房,问:“小妈,上次不是说已经成功了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叶夫人不声响,拿着碗,准备喂叶雯雯。
叶秀清受了冷落,嘟囔说:“那个蔡医生,开口专家,闭口专家,原来是个郎中!”
叶夫人还是不声响,但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叶秀清犹在絮絮不休,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换人,现在的专家满街都是。”
我忍不住劝说:“大小姐,意外的事情,谁都不想的。”
叶秀清说:“发生了意外,就证明他技术不行啊!”
我说:“也不能这么下判断……”
叶秀清说:“不这样哪样?”
我说:“这……”
突然叶夫人大喊:“别吵!”愤怒地把手中的碗一摔,摔得粉碎。叶雯雯大吃一惊,顿时哭了。
叶夫人满脸的泪痕,指着我说:“都是你惹的祸!你还吵!”
我愣住了,“我?”
叶夫人嘶喊:“都是你,都是你!你不知把什么人惹了回来,我们全家都被你害死了!雯雯出事,婴儿培育管被故意破坏,你……”她说着说着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实在震惊,楞了好一会儿才说:“故意破坏?我……我……”当场手足无措。
叶秀清瞪着眼睛问:“怎么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夫人一跺脚,抱起叶雯雯就走。
我只感到头晕目眩,心里边空空的,荡荡的,好难受。婴儿培育管竟是被蓄意破坏?那些人,对付不了我,便对付叶元宏的家人,先是叶雯雯,现在连未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叶秀清大骂:“你搞什么!你知不知道爸爸为了生个儿子,等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心机?他的精子已经很弱很弱了,非常难得才能成功受孕,你竟……”
我默然无语,转身走出厨房,然后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发呆。我一开始是很愧疚,对不起叶元宏,接着就很愤恨,恨那些躲在暗处的无胆鼠类。他们想杀我就面对面来,为什么要搞叶元宏?
我想起以前在积水村,听庞东他们说过,叶元宏曾经有两个儿子,都不幸夭折了。一个老人家,对于儿子的渴望是多么的强烈?好不容易才成功受孕,现在却被我拖累了!
我……
我真想一拳就打死那人!打死那些人!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我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叶家人口不少,我孤掌难鸣,提防不了那么多,现在的处境真是被动。
我又急又气,却又毫无办法。我拍拍钱包,阿路飘了出来,问:“玄武童子有事找我?”
我问:“你那些朋友有消息了吗?”
阿路说:“我今天还没出去过,怎么知道呢?”
我说:“你快快出去问,还有,等下回来你不用进钱包了,在叶家到处巡逻下。”
阿路点点头。
我又说:“打醒精神,知道吗?”
阿路说:“嗯,知道了。”身形一闪,飘了出去。平时我不让阿路在叶家游荡,怕出麻烦,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多一分力量也好。
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焦躁之中。
深夜,阿路回来了,没什么消息。我长叹说:“算了,你到处看看,有情况就向我报告,还有,你注意点,别再干那些龌龊的勾当!”叶家有女眷,阿路这小子没规矩,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凌厉。
阿路慌了,连连答应。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开始饿了。我没吃晚饭,可受不了,便蹑手蹑脚地到厨房,吃了些冷饭冷菜。影子一晃,阿路飘了进来。我问:“没什么吧?”
阿路摇摇头,说:“没动静。”
我点点头,“老板睡了没?”
阿路说:“没睡,今晚他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我都听得闷了。”
我又问:“关于什么的?”我只是随口问而已,老实说,我不想偷听别人的私隐,这样不好。但阿路的回答却令我心头暗暗纳闷。
阿路说:“老板在托人帮忙调查医院的事情,他的关系很广啊,认识的都是高官,连省公安厅主任也是他的老朋友。”
我心头一动,“省公安厅的主任?姓什么的?”
阿路说:“姓周,老板喊他老周,哦,对了,他们对话之中提起你,那姓周的好像也认识你。”
姓周?周万昌?我顿时愣住了。周万昌和叶元宏是老朋友吗?怎么没听他们说过?我以前给建议叶元宏,在寺院之中建长生龛,曾隐约提起周万昌,叶元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立即追问阿路他们谈话的内容,阿路说,周万昌在查谁袭击我,谁破坏了医院设备,可惜都没有头绪。
我说:“还有呢?”
阿路搔搔头,说:“应该还有的,那个周主任正问你近来的表现怎么样?叶元宏还没回答,我听到下面有响声,就赶紧过来,想不到是你。”
我惋惜地一拍掌,说:“唉,快,再去听。”
阿路说:“哦。”
我的心头一阵凌乱。叶元宏在本地有权有势,认识周万昌不出奇。周万昌认识叶元宏也不出奇。出奇的是,他们双方都知道我的事情,周万昌也在帮我查线索,为什么彼此一句话都不提及呢?按照常理,周万昌和我交谈的时候,总该有一句“你老板和我很熟”之类的,但偏偏就是不提。
唯一的解释,交通意外和寺院袭击的事情,周万昌不可能揭露我。而医院的事情发生后,我没和周万昌见面。周万昌顾忌我的身份,所以一直没和叶元宏说,而叶元宏也一直不知道周万昌在帮我。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是,在阿路的转述中,他们两人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叶元宏也早就知道了我的情况,这又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