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细小的雪沫笼罩了零邑县。
两个多月，凌纵已经迈入方士的行列，拥有炼气初期的修为。
他吞吐天地灵气，汇入丹田，丹田就像发电机，催生出真气，流转四肢百骸。下一步，他需要“真气养身”，使自身贴近电属性。当体魄完全转换过来，就算是迈入炼气中期。
所以，凌纵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理由是松弛有度，才更好投入伟大的修炼事业。
他行走在坊市之间，而今的乡里都已经不再畏惧‘灾星’，有些相熟的，曾经帮过忙的，见面还会热情打个招呼。灾星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凌公子，凌少爷等叫声与日俱增，甚至还出现过凌先生这种尊敬的称谓。
凌纵摸了摸下巴，很是喜欢大伙儿都是‘自己人’的存在感。唯一不开心的，就是这样的声望没能给增加气运。
“都不知道气运是怎么算的。”凌纵老生常谈的吐糟。
“少爷，我们买这么多真的好吗？”小翠看着大包小包的家丁。
家丁们搬的不是奢侈品，也不是新置衣物，而是食物和生活品，甚至还有酱油和厨具。
凌纵仰望天空，只等这场雪下完，他就要去闯荡外面的世界。这件事还没给家人说，母亲肯定不允许。但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离开了，家里一定会兴旺起来。
“等吧，等我成为士人，一定会衣锦荣归。”
“士人？少爷要当官吗？”小翠天真的问，在她心目中，少爷一定能够成为大官，比县令都要大的官。
凌纵自知说漏了嘴，准备一笑置之。但当看见满脸都是认真之色的小翠，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村姑换了一身丫鬟装扮，显得清新娇俏，沿路都不知多少青年撞墙踩脚跟，都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可是，凌纵却买了个包子，憋屈的猛啃。
凌纵原本把小翠丢给母亲做丫鬟，但是凌母竟然又把小翠派回他身边，还美其名曰“你需要个女孩照料”。小翠懂得做饭洗衣服，还算不错。可偏偏是个倔强的姑娘。
回想那天……
凌纵意气风发地说了句：“我要坚持锻炼，你就看着吧。”谁知道当天凌纵就接到祷告，而且还是连环任务的那种。然后小姑娘就尽职尽责的记录了下来，并要求言而有信的少爷坚持那种‘锻炼’。
好长一段时间，大概是半个月，凌纵每天都围着零邑县跑两个圈，然后从流水村游泳到呈村，再在附近捉鸡，没鸡就捉鸭，反正要捉个东西再放生，最后才能回到土地庙。
凌纵不止一次说那是个意外，他需要休息还有更多事要做。每当这个时候，小翠就眼泪汪汪，她不跟你争，也不跟你吵，反正就在你面前晃悠，凄惨戚戚，一副很失职的样子。
半个月后，凌纵终于顺利突破，也告别了蛋痛的‘锻炼’生活。
但是，他也越来越讨厌女人了！
“少爷，那边有卖书的，听说当官的都要学这些哩。”小翠俏脸红扑扑，发现能帮助少爷的事物觉得高兴。
凌纵多希望小翠会突然失忆，他想喊住小翠，可小翠已经跑了过去。
“小姑娘你真有眼光，这札记可是千年前古物了，它融合了文圣的礼乐之学，也融合法圣的法家之学……可谓包罗古今，你只需要得到一本，其它传记统统可弃。”
“真的么？”小姑娘满眼疑惑，扭头看向才华横溢的少爷。
凌纵揉了揉额角，忽然觉得很头疼。但同时也很疑惑，疑惑这方世界的历史有点儿像前世，但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好比前世也有周朝，但那个周朝绝对没九千多年那么长，那时候也有诸侯，但显然没这里的诸侯多，而且拥地也没那么广。再说圣人……
这个世界的圣人并非百家争鸣那种熙熙攘攘，而是一个个的出，一个个的经典。而且圣人都拥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有着开启传承的前科。根据史册记载，他们有的离奇消失，有的被诸侯大臣们谋杀，有些则隐居起来开山立派。
但是满打满算，出过场的圣人也只有二十多位，每一位都曾经惊天动地。
试问这么牛的圣人，他们的手札怎可能流落坊市？就算是它们思想，也没有谁天真的说能一卷包罗。
你以为是道德经么？
凌纵正要离开，忽然，某个词儿映入脑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多有迫切。
融合？
虚神域内，融合池发生了巨大变化，池下的液体略有消减，深度从一寸剩下八成，而那些被乱丢乱放的卷册也同样减少，但凡跟融合池搭边的统统消失不见。
可是……
有两块质地不明的竹片在池底形成！
凌纵一招手，现实中，则假装从袖筒里取出两块竹片。
竹片光洁明净，流转着光泽。
“这是……传承印记！？”
凌纵简直难以置信，那些都是文字撰写的典籍，竟然变成了传承印记！
自从成为方士之后，他已经具备不睡觉也能接受传承的能力，他感应一番，发现还是没有名字的功法……不，不是纯粹的功法，是功法和术学的结合体！
世上有‘术’和‘法’，这是两个不同体系的术语。
用在修真领域上，‘术’就是各种技艺的应用手段，又称外术。‘法’是强化自身的功法，又称内法。修真者只要掌握了功法，就能根据功法的特征去学习其它术学，其中炼气士的功法最具兼容性，几乎可以学习所有术学。
但是融合池的出品却是绑定的，功法已经变得不像功法，术学也不再是寻常术学，它们相互纠缠在一起，缠绵得无法分离。
凌纵沉默了好久，最终把这种奇怪的产物称作‘套学’。
套学非常强大，因为每一个小境界，都已经绑定好对应而且契合的术，可以说，只要修炼了，绝对能免去各种术学的选择强迫症，而且还能发挥出最大上限的威力。
但是，它的缺陷也非常明显。
因为本质凝固，有着明显的极限。
普通修真者的功法，能通过更高等级的同源功法进行续修，属于功法的进阶。但套学并不是这样，它早就绑定好了，功法甚至因为契合术学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正因为这种极端的唯一性，几乎断绝了续修下去的可能。
凌纵觉得它就是鸡肋，属于前期强大后期无路可走的鸡肋。
这两篇套学的极限都是见虚后期，一个使剑，配以剑歌为口诀，施展梦幻复杂的剑技。而另一个则使刀，凶猛霸道没道理，堪称杀人放火的强盗套学。
“这些套学都不适合我，目前还是方士好啊。”
凌纵有了决定，当即再入虚神域，把所有功法和术学统统扫入融合池，想了想，一咬牙，把凌家祖传的四份传承印记都丢了进去。
凌纵败家的个性展露无遗。
当他完成这些之后，不由对未来充满希望。
虚神域的四大辅助都这么强，士人的特权恐怕更加离谱……
突然！
正在这个时候。
“少爷小心。”小翠惊慌的声音响起，她猛地撞向凌纵，企图把他撞离危险。
凌纵虽然达到炼气初期，但只有修为，而没有对等的战斗经验。当他发现不妥的时候，小翠已经撞在身上，而更巧的是，被小翠这么一撞，身体歪斜，却迎上了冲撞而来的事物。
本来不应该被撞的。
凌纵哀愁地倒飞出去，把身后的摊档砸得七零八落。
凌纵捂住小腹站稳身形，定眼一看，只见一头白猪双目赤红，见人就撞，见凸起的就拱。
“你发什么神经。”
凌纵自问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需要名声而举仁义，但从来不会吞声忍气。
他手臂陡然绷直，就像拍篮球般上前一步，手起掌落。
咚~
落掌的声音沉闷无比，白猪当即喷血，软绵绵地被按在地上。
噜~噜~
白猪最后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哀求，又像解脱。
它给凌纵的感觉，有些像当日在流水村见到的黄牛，都是那般疯狂。
凌纵留意到白猪的赤眸逐渐恢复，继而涣散。一刹那，凌纵像是察觉了什么，连忙催发真气于双眼，在短暂瞬间，他见到一只金线硬壳虫，正从白猪的耳朵里爬出。
眼睛承受不住电属真气的刺激，马上就掐断了联系，凌纵也再看不到金线硬壳虫的踪迹。
他不由皱眉忖思。
这种虫子是土生土长的生物？
虚神域中，凌纵联系上土地神像，但可惜，没有这类虫子的资料。
“对不起少爷，小翠没想到一撞，反而让您……”小翠扑过来扶住凌纵，双眼泪珠打转。
凌纵根本没在乎她失误的举动，或者说，他对小翠的冒失已经习惯了。他思索着关于怪虫的事，觉得这些虫子极可能是外来户，甚至，可能不是土长的虫豸。
它不归土地管辖。
此时，附近的乡里已经围了过来，看着白猪指指点点。
“哎，这个月已经第八起了，都是牲畜发狂。”
“莫不是瘟疫了吧？太可怕了。”
“你说会不会是灾星……嗯，其实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别乱说，前几次发狂，凌少爷都不在场啊。”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呀，宁可信其有……”
听着乡里们议论的声音，凌纵不由眯起双眼，冷冽流光一掠而过。
“这个冬天不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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