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头观瞧,说话之人正是武当的不惑道长。潘素玄走上前道:“道长您这话是何意?”
不惑轻蔑地笑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么多人大动干戈,难道只为了证明是北方强还是南方高吗?”潘素玄心中一惊,暗想道:“确实如此,这些人都是成了名的侠剑客,怎么会去做这种沽名钓誉之事?”
赵念彤在旁问道:“道长您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呢?”不惑道:“世人都竞相追逐二件事,一个是钱、一个是权。如果是你,你选择哪儿一个?”
赵念彤思索片刻道:“我选择权!有钱是挺好,但我更喜欢那种受人敬仰的感觉。”不惑笑道:“呵呵,连你个涉世未深的娃娃都知道权力的妙处,想想那些老家伙们又会是怎样如蚁附膻、趋之若鹜?”
赵念彤不解道:“就算打赢了又能如何?无外乎证明哪儿一边武功高强而已,与权力有什么关系?”
不惑道:“古人云: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三年前新帝刚刚继位大统,便有消息从朝中传来,说圣上为巩固国防,有意挑选一批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封官加爵,令其统帅三军镇守一方。要知道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每天都过着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看上去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多么豪迈洒脱,殊不知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会遭人暗算、身首异处,这种漂泊动荡的日子又是多少人想要的?皇上既然给了我们逃离苦海的机会,若能身受皇恩得个一官半职,不仅告别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又可以为国杀敌、光宗耀祖,到时候战功赫赫、衣锦还乡,那是多么惬意之事?”
赵念彤拍手道:“对啊,要是能像陈老将军这样确是极好!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惑点头道:“正因如此,当时江湖中人个个报名踊跃,但朝廷却不需要这么多人。后来一个叫王恺的太监出了个主意,便是让南北武林公开较量,朝廷会在胜者阵营里择优录用。”
赵念彤道:“怪不得这帮人挣的头破血流,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利益在里面。但那些少林得道的高僧为何也会如此卖力?难道他们为了这一官半职还要还俗不成?”
不惑嘿嘿笑道:“少林那些老和尚当然不会为这点蝇头小利所动,但他们有他们的鬼主意。要知道南北少林俗家弟子众多,若是自己获胜,手下的俗家弟子便可以入朝为官,这样不仅可以光大师门、声名远播,而且朝中有人,日后一些杂事也自然好办。”
赵念彤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道:“道长,您说的确是这个理!”一直未说话的不疑突然开口说道:“师弟,少说几句!”
不惑不屑地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咱们武当派参赛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疑怒道:“胡说!不问师兄怎么会像你想的这样功利!”不惑见不疑动了气,不愿与其争辩,只是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潘素玄却忽然开口问道:“道长,像国家招录人才这样的军国大事,怎会听从一个太监的意见?”
不惑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是丐帮传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消息是真的,确实是王恺的主意!”几人回头一看,陈啸天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赵念彤问道:“陈老前辈你认识这个太监?”
陈啸天正色道:“官场中人,恐怕无人不识此人!他是我朝司礼监掌印太监!”赵念彤不解道:“这有什么不同?说到底不还是个太监吗?”
陈啸天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他手中有皇上的玉玺,满朝文武上报的折子,经皇上审阅后,都需通过他来盖章压印,才能下发实施。毫不过分的说,他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潘素玄和赵念彤二人听罢均大吃一惊,赵念彤更是惊诧地说道:“那这人岂不是真正的皇……哎呦!”还未等她说完,潘素玄急忙一掌打中赵念彤的肩头。
赵念彤转身怒道:“你干嘛打我?!”潘素玄笑道:“嵩山大会的事情我还没讲完呢,你听不听了?”赵念彤不悦道:“那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吓我一跳!”潘素玄道:“好!下不为例!给你买烤红薯吃好不好?”赵念彤转怒为喜,抿嘴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吧,那第十一场比试究竟是谁赢了?”
潘素玄道:“五百回合后,双方都如强弩之末,胜败只在一念之间。正这时,赛场外突然飞进一人,直挺挺地摔在擂台中央。洪智禅师和空行大师正在恶斗,无暇顾及,但擂台周围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就听人群纷纷议论道:贺敬章!这是自然门的贺掌门!死了,人已经死了!身上有七个拳印,这是死在飞鹤拳下?!对,是飞鹤拳中的白鹤震羽!”
赵念彤瞪大了双眼道:“这下糟了,对南方阵营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听众人这么一说,空行长老难免有所分心,要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毫厘之间。空行长老一个没留神,被洪智大师一掌击中右肩,好在双方此时均已师老兵疲,洪智大师也无多少气力,否则这一掌下去,空行长老的右臂定然难保。”
赵念彤叹气道:“那也是输了,看来最后是北方阵营胜了?”未等潘素玄回答,不惑在旁插嘴道:“赢了又如何?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念彤不解道:“怎么会一场空?朝廷不是说要从胜者中选人封官吗?”不惑冷笑道:“这姓贺的死了,凶手至今未找到,朝廷说在场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尤其是北方阵营中的人,更是有重大嫌疑。因此在真凶落网前,选拔人才之事暂不考虑!”
赵念彤愕然道:“这……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双方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却徒劳无功,什么也没得到!”
不惑哈哈大笑道:“谁说什么都没得到?你看看他们二人!”说完,用手一指堂下剑拔弩张的韩算子和刘大海。
赵念彤摇头道:“道长,您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惑嘿嘿冷笑道:“他们唯一得到的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