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瑾年一打开电视机,就被里面播出的新闻呛得说不出话来——
“……近日,ASC集团董事长苏永晁的大孙女,即集团总裁苏文皓的长女苏瑾年已从英国留学归来,苏董事长表示会将苏瑾年小姐送入银耀学院修读。据闻,苏小姐将在半个月后参加银耀学院夏季的应招入学考试。众所周知,银耀学院自建校以来,就以培养名门望族的接班人为主要宗旨,那么这次苏董事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否在暗示着什么?……”
一听到“苏小姐将在半个月后参加银耀学院夏季的应招入学考试”这句话,苏瑾年就只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老爷子这招太狠了吧?!不但把消息放出去闹得满城皆知,逼她不得不迫于舆论压力信守诺言,还暗地里阴了她一把,让她去参加什么应招入学考试?!
我靠,进那种破学校还要考试?!又不是没有人走后门,爷爷干嘛要做得这么绝啊!他明明知道那种学校的入学门槛高得离谱,入学考难得让人欲哭无泪一夜白头,还非得这么可了劲儿算计她,死老狐狸!
才半个月的时间,她就是天天抱着大佛脚睡觉也来不及啊!
“晟,你要出门?”
看见仆人提着几个行李箱跟在苏司晟后头,苏瑾年不由微微蹙眉,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眉清目秀的脸上神色平静,一如往常的温雅。
“嗯,最近导师接手了一个国外的研究项目,那个研究所聚集了全球最顶尖的心脏外科专家,我打算一起跟过去看看。”
“要去多久?”
“快的话三个月,也有可能是半年。”苏司晟看着她的神情,企图能在她脸上找到哪怕是一丝不舍的情绪,然而,结果却是注定令人失望。
“嗯,那路上小心。”
苏瑾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侧过身便要走。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苏司晟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清澈而恳切:“姐姐,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的吗?”
苏瑾年停下脚步,认真想了想,继而轻轻抽回手,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微笑:“没有。”
“我知道了。”苏司晟垂下手,一颗心在刹那间血流成河。
苏瑾年的心也在刹那间——
姨妈逆流成河。
难道她要跟他声泪俱下地坦白:啊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做那么多荒唐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衬托出你的才能衬托出你的优秀,好让爷爷认可你看重你,继而把集团的继承权交到你的手里。
只有这样,这个家庭的天平才不会倾斜,爷爷,奶奶,爸爸,还有那些个叔叔伯伯们才能够和平相处共建美好家园!
完了现在你一走,爷爷又千方百计想让她入套,这不是诚心为难她吗?虽说现在的社会不提倡重男轻女,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刻在了骨血里,又岂是一个改革开放能够解决的?
嘤嘤,你玩爽了疗好伤了就快回来,姐姐再帮你撑一阵场子……
常言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常言又道,覆水难收。
苏瑾年一失足成千古恨,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卯足马力补习,以应对半个月后那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啧啧,光想着都觉得惨烈无比!
为了能够专心备考,苏瑾年特地搬到了小姨家里住。季子陵是个不成器的,每次成绩单发下来连她都看得触目惊心——这里插播一句,苏瑾年从来没有参加过考试,所以学校干脆就连成绩单都懒得发了——季子湘倒是个人才,智商一百八,理科无人能敌,但是文科……就只能“呵呵”了。
唐嫣然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先是大肆嘲笑了她一番,然后又忿忿不平地骂苏老爷子真小气,连这点走后门的小钱都不肯出,最后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礼物盒送给她,说是拿到寺庙里请得道高僧开过光的。
苏瑾年感激涕零地收下,打开,继而内牛满面,那种感觉就像是亲眼见到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狂奔而过那样震撼!
谁能告诉她这条跟符咒一样的金黄色布条是什么玩意?!
正当几个人闹得乐不可支,季子陵推门而入,一脸的兴奋:“姐,你有救了!你看我把宗睿哥带来了,还不速来叩谢皇恩!”
苏瑾年头绑一条金黄色布条,上书“发粪”两个大字,踩着小碎步簌簌跑到季子陵面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叩谢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子陵大手一挥,端的是君临天下:“爱卿不必多礼。”
“爱卿你个头啦!小兔崽子!”
陆宗睿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苏瑾年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教训季子陵,深褐色的眼眸中晕开一点笑意,继而渐渐地蔓延到整张脸上,将他原本冷锐的棱角柔和了几分。
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