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大船在一众黑龙卫的齐心协力之下,在昏暗的山洞里面以一种超出常理的速度急速前行着,弥古塔就坐在距离灵鸠不远的一只小凳子上面,手中端着一个还正在冒着热气的水盆,里面的热水早已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阿秋挽起双手衣袖,露出里面两段如莲藕一般白皙的手臂,十分麻利的剪开小侍卫的裤管,先将箭矢周围的污渍、干血块全部清理的干干净净。
又动手小心翼翼将箭矢的前半部分直接剪断,灵鸠嘴里面咬着一根长方形竹块,一张苍白的脸上汗粒颗颗密布,乍眼一看,似是连一颗多余的位置也挤不出了。
少女右手中握住硬钳夹紧箭矢尾部,在她鼻尖上也生出粒粒针尖大的汗珠,红红的两边腮帮下,嘴唇抿得很紧,带出几分与生俱来的倔强,口中说道:“你挺好了,我要开始拨箭”。
灵鸠静静点了点头。
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啊”一声惨叫响彻四野……
弥古塔走过来伸手递过一条热毛巾,灵鸠半靠在椅子上面胸口处急速的上下起伏着,嘴里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接过毛巾将脸上不停流淌着的汗水一擦而过。
“哎呦,你能不能慢点”!
阿秋立马停下手中正在进行包扎纱布的动作,抬起头,瞪眼看着他,道:“要不你自己来动手包扎”。
灵鸠一脸尴尬的将目光求助于身边的少爷,弥古塔见状呵呵笑了一声,语气随即变得严厉起来,望着他道:“给你包扎伤口你还叫痛,早知道就把你放一边不管了”。
阿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这会还在瞪着小侍卫,这会视线一转似乎连弥古塔也给“瞪”上了。
弥古塔心中不由大喊冤枉,嘴里面立即改变策略,开口道:“灵鸠,你快开口给阿秋姑娘道个歉,要不今天我决不饶你”。
这会该灵鸠发愣了,他望着少爷脸上摆出的一副认真模样,心中突然记起一句话来“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嘴角反复动了几下慢慢讲出一句:“阿秋,对不起”。
阿秋一双黑眼睛在他俩脸上打了个转,转怒为安,“这还差不多,等会这条腿上的伤口处理完了,你后背上的那处也要第一时间消毒,全部都包扎完之后最少三个月不能下床”。
“啊……”
灵鸠嘴巴张大的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弥古塔伸出手掌在鼻子前面挥了挥,道:“这里面的药味实在是太大了,你们两个在这里聊,我出去透透气”。
待出了船舱,没走几步刚好迎面遇到了一名黑龙卫,那人一看是他脸上吃了一惊,连忙就要转身避开,弥古塔开口喊道:“喂,你等一下”!
他这么一开口叫,其余分散开来在甲板上站着的数名黑龙卫全部都转过身来,满眼戒备的望着他,甚至有的人还将手头上的武器也悄悄拿了起来,弥古塔尽量使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开口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口中指得自然就是红罗,黑龙卫们相互对望了一番,大概是鉴于此刻大家命运都拴在一条船上,从众黑龙卫中走出一人,弥古塔正前方的那名黑龙卫连忙退了回去。
走出的那人道:“说也奇怪,按照正常的理论而言那头怪物在吃饱之后是不会出来伤人的,却不知为何一下子突袭了我们,还要了首领的性命,除非…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
他讲到这里眼睛紧盯着弥古塔,仿佛想要看穿对方心里面此刻正在想些什么,“我所讲说的特殊的情况就是,一定是有人趁怪物吃饱之后去袭击了它,从而将它击怒,现在它回来复仇了”。
弥古塔被对方这般紧盯着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而且心中也知道了对方突然说出这番话的真正目的何在,既然是知道了,又怎能让对方当面揭穿自己。
“嘿嘿”一笑,将脸上所有的尴尬全部化于无形,叉开话题道:“你这会有没有发觉四周有点怪怪的”?
那人一愣,显然没有提前料想到,从对方嘴里面竟然会给出一种这样的答案。
弥古塔接着道:“我是说四周太过于安静了,除了我们俩说话的声音,就连平常河水流动的声响似乎也轻了许多”。
那人很快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去。
就在这时,船舱的门帘从里面被掀开,阿秋走了出来,“你们在聊些什么”?
众黑龙卫见她出来齐齐弯腰喊了一声“小姐”。
弥古塔见状心中一凛,这一帮看似外表粗犷的黑衣劲装汉子纪律倒是相当严明,那名一直在说话的黑龙卫答道:“小姐,刚刚这位公子说他好像发现了一些异常”。
阿秋一双美眸在弥古塔脸上停了一下,随即又转过去望着那名黑龙卫问道:“阿大,我们离出去山腹还需要多长时间”?
阿大道:“启禀小姐,因为这一段河道上破损的小船,船板漂浮太多,所以行驶速度就慢了下来,不过,最多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出山腹”。
弥古塔一听到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宽松。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阿秋讲完话直接走到弥古塔身边与其并肩而立,两人,四只眼睛都望着被大船驶过分割开的河水,一时心中各有所想。
良久,阿秋先开口道:“听说你刚刚发现了异常,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弥古塔撇撇嘴道:“也没有多大的异常,我只是感觉四周一下子太过于安静,这会不会是红罗将要来临的前兆”。
阿秋听到红罗两个字眼圈忍不住又是一阵微红,弥古塔心中暗想对方肯定是想起了她的父亲王锐,心中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大嘴巴,目光四转之际,刚好看到船舱门口上面挂着的一条条珠帘正在左右轻轻摆动,于是开口道:“阿秋姑娘,你不是在里面陪灵鸠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记得灵鸠那会发烧昏迷的时候睡梦中还在叫着你的名字”。
阿秋一听脸颊一热,两边腮帮上面就像染起了两朵诱人的红霞,她心中虽然知道对方这话十有八九是在骗自己,却仍感觉到内心深处甜丝丝的,忍不住张嘴问出一句“真的有叫我的名字”?
弥古塔眼睛望着她此刻如此诱人的模样,耳朵里面听到那销魂蚀骨般的嗔声,心中大声呼喊着实在吃不消,却又不得不违心的脑袋如小鸟吃米般一个劲的点着,道:“他确实叫了你的名字”,心中又想,肯定是提着你的名字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