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柏看着慎芮的冷淡疏离,心里很是后悔,以后都这个样子对自己,岂不是少了一份乐趣?找个说话这么有趣又聪敏的女人,是很不容易的。自己院子里也好,青楼里也罢,找个有才情的很容易,找个粗俗泼辣的也简单,唯独像慎芮这样特别的,还真是平生仅见。
“四哥,我看你没兴趣再对招了,那我就回去了。”
“嗯。”弓柏无精打采地转回院里。三姑娘是二哥的人,自己还真拿她没办法,否则……哼哼。
慎芮洗完衣服,对洗衣房里的人交待一番,说是二奶奶的衣服,需妥善照看,便回了听荷院。在听荷院里被封氏折磨,好过在院子外见那些‘小肚鸡肠’的人。
“三姑娘,你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金嬷嬷见她回了院子,就坐到她身边,边给她摇着扇子驱汗,边给菊儿使了个眼色,让菊儿回避。
慎芮一下停住擦汗的手,紧张地看着金嬷嬷,“我不知道。”心里已经想哭了。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次月事也没经历过。如果田翠儿的身体没问题,那很可能怀上孩子了。
“你来到弓府后,来过月事没有?”金嬷嬷看看快哭出来的慎芮,对她的表情深表纳闷。
慎芮摇摇头。
来弓府快两个月了,竟然没来过月事。弓楠走了一个多月了。
金嬷嬷笑眯眯地拍拍慎芮的手,“那就恭喜三姑娘了。”
当天,慎芮就被迫搬家了。搬到了弓府最南的一个小院子里。这个院子里已经住了两个主人:弓楠的两个庶出女儿。一个一岁半,一个还不到一岁。
“三姑娘,你看倩小姐已经住了主屋,需不需要搬到西厢房啊?”弓倩的乳母是个又高又壮的妇人,脸盘很大,眼睛细小,说话声音高亢,震得慎芮鼓膜嗡嗡响。
“不用麻烦。我一个通房丫头,还跟小主子抢房不成?”
弓倩的乳母,蔡嫂子哈哈笑着拍拍慎芮的手臂,“三姑娘真是大度,嫂子我代倩小姐谢谢三姑娘了,哈哈哈——”同院里搬个屋子能有多麻烦?试探一下而已。身份上虽不高贵,毕竟怀了主子的骨肉,人也跟着娇贵起来,以后该怎么相处,可不就得试探一下吗?
弓婉的乳母滕嫂子抱着弓婉上前,给慎芮行了个礼。慎芮赶紧拦住她,“我只是一个奴婢,嫂子不必行礼。”
“若生下小公子,就不是奴婢了。”滕嫂子说话小声多了,白净的脸上满是和气的笑。
慎芮对她们两位很满意,起码现在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她上前逗逗弓倩,又逗逗弓婉,引得两个小孩子咯咯笑。两个乳母的神情俱都放松下来。
吃晚饭时,蔡嫂子提回饭菜,随便摆在院子里的一张桌子上,就与滕嫂子和院子里的两个小丫鬟、两个粗使婆子坐在桌子旁,扬声喊菊儿也来吃。菊儿自被封氏命令跟着慎芮一起搬到南院,就气得没个好脸色。现在一看要和一帮粗使婆子一起吃饭,气得‘哐当’甩上偏房的门,赌气躺床上去了。
慎芮笑呵呵地走到饭桌旁,问:“我是不是可以坐下一起吃?”
“三姑娘现在是金贵人,可不能和我们一起吃。刚才遇到了冰儿姑娘,她说,你的饭菜她要亲自送来。”蔡嫂子还没说完,冰儿就提着食盒进了院,左右瞄了一下,惊讶地问:“三姑娘,菊儿呢?她得伺候你吃饭啊。”
“冰儿姐姐说笑了。我又不是真正的娇贵人,吃饭哪用人伺候。自己就行了。只是麻烦冰儿姐姐亲自送来,实在不好意思得很啊。”慎芮说着,接过食盒,笑嘻嘻地贴近冰儿,头往冰儿的脸蛋越挨越近。
冰儿笑着推开慎芮的头,捂着嘴笑了一会,说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是这么没正型。也就看我好欺负。你咋不去调笑霜儿姐姐?”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说真的,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个哑巴呢。”
“呵呵呵——我要告诉霜儿姐姐去。”
“霜儿听完你告状,一定会瞪着一对茫然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看你,然后转过身继续干活,连‘嗯’一声都不会给你。”慎芮边说边学霜儿的样子,逗得冰儿和一院子的人都笑。
“对了,冰儿姐姐,虽然我很想每天看到你美丽的容颜,但从听荷院到大厨房,再到南院,太远了,我怕累着你。以后我自己去厨房拿吃的就行了。”
冰儿虽然经常听到慎芮不真不假地夸自己,但每次听到都有点害羞。慎芮说完后,她假意掐了一把慎芮的胳膊,说道:“油嘴滑舌,像个登徒子。你当我想来听你瞎调笑啊。这是二奶奶命小厨房里特意给你做的。你一定要生个小公子出来,不要辜负了二奶奶的一片心意。知道吗?”
“哦。”慎芮垮下脸,嘟起嘴,不想说话了。
冰儿又笑了一会,再次打量了一下院子,看确实没有菊儿的影子,就转身回去了。
慎芮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和丫鬟婆子们挤坐在一起,说道:“一起吃比较香。”
“这可使不得。我们哪能和你有了身子的人一起吃。”
“这么多,我哪里吃得完?”
慎芮说得很真诚。大家笑笑,也就任由她去了。但没有一个人敢吃她的菜。不是不想吃,是怕二奶奶知道。
蔡嫂子和滕嫂子吃饱后,嚼烂馍馍,就着剩汤剩水,喂进弓倩和弓婉的嘴里。慎芮和其他人都吃饱了,正坐在桌子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此时看到弓倩和弓婉吃奶娘嘴里嚼烂的食物,还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恶心得想吐。有了想吐的想法,顿时就忍不住了,急忙跑到院子外昏天黑地地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