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慕梓悦进来,他便迅速地关上了门,将几封密信递了过去。
“傅将军和应将军多次传讯,边境并不太平。”
“平南军中有几次调动,听人说,还有一次小型的骚动,不知道所为何事。”
“瑞王此次巡边,和梁州府尹在花街风流了一晚,想必其中有奥秘,原本此事无人知晓,偏生那府尹夫人循着去了,闹了一场大笑话。”
“右相秦冲在老家又置办了一所大宅院,据说花费万金。”
“最近不知为何,左相鲁齐胜府上的一个幕僚出现在齐地,入了齐王府中。”
慕梓悦看着手中的密信,心里有些发凉,秦冲贪腐,这她早就知道,可秦家经商多年,盘根错节,又掌管着大夏的盐运、矿业、赋税等各项国库重要来源,前些年夏云钦根基未稳,动他不得。
而鲁齐胜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蛰伏了这两年,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那齐王是夏云钦的兄长,当初更是夏云钦继承帝位的竞争对手,先帝为了掩人耳目,把齐王当成储君养了好几年,到了最后才把他踢到北方的边陲小郡封了一个齐王。
还有这夏亦轩,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那梁州府尹,曾是广安王府力荐,她曾经叫过一声世叔,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些朝堂上看起来忠心耿耿的臣子,一个个都各怀鬼胎,这看起来一片和睦的大夏朝堂,里面是什么样的波谲云诡?
她沉吟了片刻说:“看来鲁家也需多派人看着些,秦冲那里你就不用再盯了,我自有打算。”
慕大应了一声,面上略显忧色:“王爷不要太过劳神,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需徐徐图之。”
慕梓悦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良久,才轻飘飘地说:“只怕时间不多了。”
慕大有些困惑,刚想再细问几句,敲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王爷,陛下来了,在前厅等着你呢!”
慕梓悦刚踏进前厅,便看见夏云钦身着便服端坐在上首,正喝着听风、听雨特意为她准备的酸梅茶,小庆子跟在他的身后。
“这茶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夏云钦满意地点了点头,“听雨姐姐,这是你做的吗?”
听雨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婢可不敢当这姐姐两个字。”
夏云钦的神色黯然:“你看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朕以前不就是这样叫你的吗?”
“这……这以前不一样啊。”听雨战战兢兢地回答。
“有什么不一样?是朕变丑还是变狠了?难道朕不是那个在广安王府长大的小殿下吗?难道朕不是追着你们后面要放纸鸢的小殿下吗?”夏云钦恼火地把茶盅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发出哐当一声。
慕梓悦在门口清咳了一声,上前见礼:“陛下,好端端地怎么发起火来。”
听雨终于松了一口气,垂首站到了慕梓悦的身旁。
夏云钦盯着慕梓悦看了好一会儿,抿着嘴,一声不吭,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盅盖子。
“陛下以前在广安王府住过几载,这是我们的福分,可现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万民景仰,自然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要不然还成何体统?陛下莫不是还看我被御史台弹劾得太少?”慕梓悦叹了一口气。
夏云钦的脸色稍缓:“你是不是烦方于正?朕明日找个茬把他弄到别的地方去,省得在这里你看着心烦。”
“不用,陛下要相信臣,只要臣愿意,就算他今日对我吹胡子瞪眼,明日也能对我服服帖帖。”慕梓悦昂起头来,脸庞微微一侧,带着几分傲然,那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夏云钦的眼神有些迷离,忽然便低下头来,掩饰着饮了一口茶,再抬起头来,眼底已经清明,只是微笑着说:“梓悦的魅力无人能敌,想当初,朕刚到这里,看谁都好像要害朕一样,只有梓悦,能让朕放下戒心。”
慕梓悦的嘴角也露出了微笑:“陛下那时候才这么点大,一听到动静就会吓得跳起来,可是唇红齿白,长得真隽秀,我和……小安真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出去玩都惦记着你,有次看你可怜巴巴地抱住木柱不舍得我们走,就偷偷把你拐出门去,结果回来被父王狠狠地揍了一顿。”
夏云钦有些怅然:“真想回到那时候,朕每日都可以和你在一起。”
“现在不也是每天都可以看见吗?陛下在臣的心中,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区别。”慕梓悦听着这话,有些纳闷。
“真的?”夏云钦盯着她,脸上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恼意,“那为什么梓悦你平日里都不进宫陪朕了?非得朕三请四请才会进宫,还一定要到御书房谈论公事?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