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州城,李父病了几日,让李司淼出去问那些布庄,李司淼走了一家,可是结果却是让他大跌眼镜。
“你说什么?六钱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李司淼伸着粗短的手指,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六钱银子,这是过去给他们送货的一半的价格啊!
李司淼的嘴唇发青脸色发紫,而那店家却是翻了大白眼给李司淼。
“抢?你爱卖不卖,你可以多走走,我告诉你,整个太仓州城,绝对都是这个价,上边的可是说了,别人家的随便,就你们霓香坊的布,只给半价!”
说完,那店家翻了翻袖子。
“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就趁几个铜子,还充什么少爷小姐,中了个秀才你们家就成了耕读之家了,我呸,有种你们家别做生意,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店家句句诛心,李司淼气得牙齿上下打架。
“你……你……”李司淼张嘴,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你给本少爷等着!”李司淼说着拂袖离去,不过那样子更像是落荒而逃,店家讽刺一笑,回了里面继续做生意。
李司淼从店里冲了出来,风一样的穿过大街小巷,笨重的身子累的他气喘吁吁。
又走了一家,集合也是一样的待遇,见还是一半的价格,李司淼心里是极度的窝火,他不笨,他知道这是家里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干脆的,李司淼就不再走了,想着那店家的嘴脸就来气。
“唉,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李司淼自我心理安慰,气呼呼的回来了家,踹开李父的房门,李司淼连基本的礼法也不讲,一屁股砰的就坐在李父床前。
“爹,我问过了,还是不收,那帮龟儿子,这次居然要给半价……”
李司淼撅嘴,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了李父,李父在床上,差点就没气死过去。
他就不懂了,父亲干什么那么执着,那可是二百两银子啊,李父干什么就不同意,还不让他去找李司棋,说什么不要去招惹。
放屁,那些庶出的都是该给他做牛做马的,什么叫招惹,他们不知道乖乖的回来送上秘方,那才是招惹了他,尊贵的嫡子!
李司淼心里如是想。
“爹,我就搞不懂你了,人家也不是白要咱们家方子,人家肯给咱们二百两银子,那可是二百两,爹,我们要赚多久能赚到这么多钱?你怎么就不卖呢,染布那玩意,有了二百两银子,还染布做什么,享福就好了,你真的没配方?”
李司淼怀疑的看着李父,二百两银子,要是给我多好!
而李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是你爹,三郎你想什么呢,我还能骗你们怎么的,这些年你见过咱们家有秘方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躺床上起不来,不能打你了,还有我再跟你说一遍,染布那是祖宗留下来的事业,你要是不干,就给我滚出李家去!”
李父恼火,李司淼刚才还硬气去质疑李父,现在立刻就绵软了,哪里还敢多说,但是大眼珠子转悠,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事。
“爹,那人不是说了吗,二哥染出来白布了,咱们家秘方丢了十几年了,会不会是让柳姨娘偷了去?”李司淼道,立刻脸上就是怒色,“这群蹄子,真是不知好歹,我们李家赏他们一口饭吃,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吃里爬外的狗东西!他们……”
“行了行了行了!你一个大男人的,能不能别听你娘胡扯,听风就是雨的,你是女人扯老婆舌呢!”李父不满,呵斥李司淼。
“咱们家秘方是你爷爷死的时候没得,谁知道是不是你爷爷赌钱输光了典卖了,你当你爹我是猪脑子还是怎么样,能让人偷了方子?那是方子真的不在我手里。”
李父叹气,但是毕竟是嫡子,李父舍不得多说,挥挥手让李司淼下去别来烦他,看着天花板,李父眉头紧皱,盯上他的是胡家,他是一万个胆子也惹不起。
今天胡家的人又来了,他在床上是废了许多的口舌,来的就是个管事,蒙混了一下,可是这事情不能就这样啊,难道真的要去找李司棋?
对于二百两银子,李父翻了一下身,他还着呢的挺动心的。
想着,李父也是心力交瘁,不多时就睡去了。
殊不知,李父这一觉,醒来后事情变得更加的严峻了。
日沉月升,转眼就过了两日,青山村,李司书说去放牛,实为在外边得瑟了一圈,享受了村里人无数羡慕的目光和溢美之词后,李司书才洋洋得意的牵着牛犊回来。
李司画好奇宝宝的坐在牛背上,一脸的笑意,手里还抱着一本书,颇有那二十一世纪小学课本里牧牛童苦读配图的味道。
李清伞跟着李清双去山上采桑叶了,又带回来好多的桑葚,洗干净了带了一捧给隔壁的二丫。
桑葚很多都是酸的,但是李家的孩子都会挑桑葚,年纪最小的李清伞也不例外,总是能采到甜的,这可是把村里那群孩子羡慕坏了,老天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们没有零嘴,这山里的野果子就是零嘴。
柳氏与杨氏还有李清双的勤奋换来了好些的鞋面,整整齐齐的,李司棋尽数码在柳筐里,家里的蚕长得很好,柳氏杨氏都很宝贝他们。
为了防止耗子破坏,李司棋把蚕室的四角都堵得死死的,加上村里的猫被咸鱼吸引,每天都来小院的房顶上开大会,李司棋家真的是耗子毛都看不见一根。
记好母亲与姨娘要的东西,李司棋带上布匹就启程了,今天破天荒的李司书没跟来,牵着牛犊在河边散步,不过走的时候笑的贼兮兮的,李司画看着李司书那眼神,似乎李司书有些私事。
到了陆家镇,李司棋刚一去,就有个妇人大量李司棋,之后就问李司棋那鞋面的事情,李司棋笑,在路边铺上贩布,还没怎么样,那些人就开始疯抢。
绝对比他第一次卖还火爆!
李司棋搂着他的钱袋,光顾着在那里收钱了,一大兜的铜钱,在背筐里沉甸甸的。
“还真多。”李司棋笑的眉眼都成了月牙了,脚下生风就直奔容若布庄,马上要踏进容若布庄的大门了,李司棋就觉得视野一黑,“呼”的一声!
“靠!”李司棋骂了一句,就见一个金蓝色衣衫,体形肥硕的胖子突然冲出拦在了他的面前,一双老鼠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司棋,恨不得给他身上看出几朵花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司淼。
“哎呦,二哥行啊,这才不见几日,瞧瞧,小日子富裕啊,衣服这般的整齐,二哥,我可是想死你了!”
李司淼一脸笑呵呵的,话里却带着浓浓的讽刺声,还要上前拥抱李司棋,李司棋轻轻的躲了开,他很讨厌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