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气派的厅堂中,徜徉着一股喜气,丰腴的侍女端着酒菜,在宴座间来回穿梭。
主位上,梁世卿正捧着酒坛豪饮,在他身侧的梁王神色慵懒,双眼微醉。
放下酒坛,梁世卿长吁,“痛快!”
夜臻麟看眼地上几个歪倒的酒坛,轻笑起来,“国丈真不愧是‘千杯不醉’,这样喝都没事。”
“得了得了,我哪及你深藏不露。”梁世卿笑着慨道,“现在年纪大了,可不比从前,记得以前随先帝打仗那会,经常和别人拼酒。说起来这些人中也有你认识的。”
“哦?”夜臻麟看了眼柳星彦的方向,“除了柳太傅,我不记得还有谁。”。
“对,柳思燮只是其中之一,但还有两人,你也是知道的。”梁世卿朝秦紫婴的方向努努嘴。
夜臻麟会意,“秦无期!剑神萧逸然?”
“不错!”梁世卿点头道,“昔年同袍为将,我和你柳伯伯交好,秦无期和萧逸然走得比较近,四人齐力绸缪,相处甚是融洽。”思及故人故事,不由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若非后来萧逸然归隐,柳兄弟又早殁,只怕今**二人也是荣贵至极。”一股浓重的哀伤悄然浮上他脸面。
夜臻麟一叹。十年前柳思燮猝死王宫之事,他亦无法释怀:思燮于已,如恩师,如挚友,是他将自己带离自卑和胆怯,疗慰了自己无边的孤独。那年冬狩,他用他宽大的手掌覆住了一双七岁的小手,手把手教其如何使用弓箭。一年之后,小手的主人学会了狩猎,并且得到了父亲的青睐。那个“他”便是柳思燮,而那双小手的主人正是自己。
夜臻麟再看一眼柳星彦,也是在那时,自己遇上了这个朋友。
心被触了一下,他有些伤感,却很快归复了平静。
“但不知萧逸然何故退隐?”他转头换了个问题。
“我也只知道大概。”梁世卿道,“那时他和秦无期已完成了南边战事,我正负责北边总攻,所以具体原因也不大清楚。隐约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子,至于那女子是谁,连思燮兄弟也不肯透露。”
“哦。”夜臻麟若有所思: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一代剑神放弃富贵荣华,心甘情愿归隐山林。
他的眼睛开始不自觉在厅中搜寻,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司徒蓝萱。
却见蓝萱眼神空空,正端着酒杯发呆。
寂寞。
如同他一般的孤独。
几月下来,蓝萱已经成为军中的神话,她很抢眼,却不锋芒。
即使在人多时,她依然会选择将自己孤立起来,就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一个人习惯了孤独,就不大愿意合群。
夜臻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也是这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