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西北城外,一场撕杀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战马上,梁世卿一言不发盯着战场。夜臻麟说得不错,今日海天果然为了保存实力而避开大武主攻。
便在此时,“飕——”一支羽箭从臂侧飞过,插入他身后不远的土地。近旁的士兵见状赶紧围了过来,用刀盾将主帅守得严严实实。
不料梁世卿喝开众人,抢过一副弓箭,迅速搭箭开弓,大力射了出去。
这一射甚是不凡。
只见那箭矢越过众人头顶,直直向敌方飞去。
“噗”的一声,飞箭刺入一敌人的咽喉。
中箭之人双目赤红,不可置信瞪着前方,随后脑袋一歪,从马上跌了下来。
此人正是岭西将军谢远,方才险些射中梁世卿的一箭正是出自他手。
早先得了密报,谢远准确地知晓了对方最高统帅的所在。擒贼先擒王,开战不久他便抄弓给了梁世卿一箭,然而此箭最终却因心急失了准头。
梁世卿又岂是泛泛之辈,愤怒之下不偏不倚回了他致命的一箭。
躺在地上的谢远仍然不甘地睁着双眼,身边的亲信因为将领的猝死早已愤怒冲开和大武军火拼。
和所有死不瞑目的士兵一样,他浑浊黯淡的双眸漆漆地望着天空,他的身体慢慢地变凉,最后变成一具僵硬的冷尸。
军营里,一支手撩开布帘,手的主人看着天色,轻轻说道:“下雨了,师妹。”
身后传来被褥掀叠声,一个军衣女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这里真的好安静,多谢你的床啦。”蓝萱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秦紫婴噗嗤一乐,“谢谢我的床?你应该是谢我吧?”
“唔?”蓝萱仿佛还未睡醒,有些含糊道,“我借的可是床,又没强迫你。”没有外人的时候,她略显俏皮。
紫婴哑然失笑,“强词夺理!算了算了,师兄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本想打趣,却因见到她一脸娇俏妩媚的初醒模样心乱不已。
奇怪得很,近来因为师妹反常的事有点多,就像他看到夜臻麟和她相视而笑时,甚至有些许嫉妒。那个男子很优秀,因为在他看来,所有敢和师妹是长时间对望的人都不简单,比方说他就没那份勇气。
是什么让他如此焦躁不安呢?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蓝萱打了个响指。
紫婴醒过神,余光瞥见窗外,忙一指头顶道:“我、我在想下雨了,那个下雨了,呃……明天的仗岂不是?”成功转移她注意力,心中暗舒好险。
“不会的,这雨不过一会儿,明天应该会放晴,你忘了上次也是这样?”蓝萱水眸蒙起一层雾气。
紫婴浓眉一皱,也纳闷道:“南疆气候温润,多雨并不稀奇。不过时值秋季,物燥天干,却仍旧大雨倾盆,着实难懂。”
静聆着帐外雨声,蓝萱忽然幽幽问:“师兄,你信么?亡灵的眼泪会化为漫天的骤雨……”“信……但在血腥、残戮中,我看到希望与前路。以暴制暴,只有流干某些强者的血方能还给世间祥和与宁静……”
凄悦之声,契合着雨点淅沥的节奏,一抹难言的痛楚同时袭上两人心头。